’,坐那麼老實,忒不像話!”

悟空揉了揉腦袋討饒道:“徒兒知錯,徒兒知錯!”便側身躺在了地上。

菩提祖師:“……”他哭笑不得道:“也罷,也罷,舒服便好。我懶得編心法口訣,便自書中摘了幾句,把猴性收起來,老實聽著。”

悟空滿心歡喜,興奮不疊,洗耳恭聽。

隻聽菩提祖師朗聲念道:“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於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

悟空漸漸放空自我,排除雜念。

菩提祖師又道:“忘仁義,忘禮樂,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

見悟空漸得其法,菩提祖師又以神念解釋道:“靜坐修行入門,佛家講究先調身,後調息,再調心。為師是道門中人,不像金蟬子是出家人,須講究儀軌。任情自在,逍遙物外,是我教你的路子。”

後麵的講解便更加複雜,按悟空理解,這調息入定便是發呆。不能睡,亦不能思,靜下來後,任由諸般雜念紛然而起,卻不能刻意去想,亦不可強行去壓,意識不隨心念而走,如一杯河水放置靜室,任由泥沙自然沉澱。

眼能見而不見,耳能聽而不聽。不再昏沉,感官愈發清醒敏銳,卻已經忘了是睜眼還是閉目……

再次睜開雙眼時,悟空已出了靈台定境,身子猶端坐蒲團,周遭萬籟俱寂,卻能聽到極遠處的蟲鳴鳥啼,風動花搖。

玄奘看著他笑道:“悟空,恭喜你,這第一關可算是過去了。”

悟空忙跳起來道:“師父,幾時了?”

玄奘道:“三更天了。”

悟空道:“老孫於靈台定境中過了許久,肉身卻隻過了彈指一瞬。”正自感慨,忽聽得外麵不住的人走,柴響風生。

悟空一骨碌跳起,自門縫裏一瞧,見那眾僧們搬柴運草,已圍住禪堂放火。悟空笑道:“可惜了,這群愚僧情亂心動,終究是要謀我們袈裟,害我們性命。”

玄奘忙起身道:“此地不可久留。”

悟空眼珠一轉道:“師父莫急,這老和尚欲謀袈裟,害人性命,非要給他個好看。”說罷竄上禪堂屋脊,撚訣念咒,望巽地上吸一口氣吹將去,一陣風起,將火向外吹去。

玄奘道:“燒了觀音菩薩的禪院,你這猴頭也忒胡鬧。”

悟空擠眉弄眼,雙手合十道:“因果報應,善哉善哉!”

正與師父說笑,忽聽門外僧人哭道:“師公已撞殺了,又不見袈裟,怎生是好?”

原來這老和尚尋不見袈裟,又燒了本寺的房屋,正在萬分煩惱焦燥之處,因尋思無計,進退無方,拽開步,躬著腰,往那牆上著實撞了一頭,可憐隻撞得腦破血流魂魄散,咽喉氣斷染紅沙!

玄奘聞言一驚,歎道:“廣智廣謀成甚用?損人利己一場空。”

悟空焦躁道:“袈裟去向,定與這僧人無關,諒他們再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忖量半晌,問道:“你這裏可有什麼妖怪成精麼?”

院主道:“我這裏並無妖怪,隻正東南有座黑風山,黑風洞內有一個黑大王,是個神仙。師公……老鬼常去聽道,時常討些仙丹給我等分了,我等也常把些供奉與他,卻別無妖物。”

悟空心道:“神仙?好大口氣,你師公這等憊懶人物,休想與神仙相交。供奉?不必多言,這什麼黑大王定是妖物無疑。”又問道:“那山離此有多遠近?”

院主道:“隻有二十裏,那望見山頭的就是。”

悟空笑道:“師父放心,不須講了,一定是那黑怪偷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