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忙道:“請師父賜教。”
玄奘道:“你有了道法神通後,能一個筋鬥十萬八千裏,可你在無這份神通時,可是漂洋過海,一步一個腳印,從東勝神州尋訪至西牛賀洲。”
悟空眼睛一亮道:“不錯,神通是神通,人世是人世,不能因為學會了神通就忘記了怎樣在人世中生活。”
玄奘稱讚道:“說的甚是。不能因為學了筋鬥雲就忘了走路,可偏偏修行人得了神通後,便完全依仗神通行事,所以有真空天劫,境界不失卻使不得道法神通,直至心境到了,有無神通都無分別,方得破真空而胎動。”
那玄奘一行四眾,上了羊腸大路,正值秋盡冬初時節,但見霜凋紅葉,雨熟黃粱。師徒們夜住曉行,將半月有餘,忽又見一座高山,真個是摩天礙日。
玄奘兜韁道:“山高必有怪,辛苦徒弟們了。”
悟空忙笑道:“好說,好說!這一路上不知多少妖魔鬼怪欲奪師父的仙人爐鼎,也不差這一個。”
玄奘、八戒、沙僧都笑道:“好猢猻,就會說嘴!”
玄奘加鞭策馬,四人奔至山岩,果然也十分險峻,又見那跳天搠地獻果猿,丫丫叉叉帶角鹿,呢呢癡癡看人獐。
悟空放開神識道:“師父,你老人家又有苦受了,此地必有妖魔鬼怪,似乎還是個神通廣大的。”
八戒道:“再神通廣大,還能壓過哥哥不成?”
悟空苦笑道:“呆子,此言差矣。神通道法絕非萬能,人心比神通可怕得多,陰謀詭計一起,饒是你多大神通也未必掙脫網羅。”
玄奘點頭道:“悟空過了真空天劫,於道法神通上果然領悟的深了。”
師徒四人於路邊坐定,悟空去山中尋了些野果,又從包袱中摸出冷硬的幹糧,就著野果冷水吃下。
悟空忽跳起道:“不好!”
平地裏衝天火起,炎炎烈烈,赫赫威威,似火輪般上下紛飛,如炭屑般舞東西飛舞。悟空捏著避火訣,撞入火中,驚道:“三昧真火!竟要將元神當做法器煉化!”
火焰中有個童音哈哈大笑道:“孫悟空啊孫悟空,人皆稱你為大聖,提起你的名頭崇敬得跟什麼似的,在我聖嬰大王眼中,不過火中上躥下跳的猢猻罷了!”
那悟空叫三昧真火傷了元神,來不及追趕,眼睜睜看著玄奘叫一陣火雲擄走了。眼見著法力受損,力有不逮,心中惱怒,便將身一縱,跳上那巔險峰頭,喝一聲叫“變!”變作三頭六臂,將金箍棒幌一幌,變作三根,劈哩撲辣的,往東打一路,往西打一路,兩邊不住的亂打。
那悟空打了一會,打出一夥窮神來,都披一片,掛一片,裩無襠,褲無口的,跪在山前叫:“大聖,山神土地來見。”山神、土地神,俱非超脫物外、不生不滅的仙家,而是借著一方香火修行、受天界管束的鬼神之屬。
悟空奇道:“怎麼就有許多山神土地?”
眾鬼神叩頭道:“上告大聖,此山喚做六百裏鑽頭號山。我等是十裏一山神,十裏一土地,共該三十名山神,三十名土地。昨日已此聞大聖來了,隻因一時會不齊,故此接遲,致令大聖發怒,萬望恕罪。”
悟空道:“休弄唇舌,老孫何時要土地山神迎接了。我隻問你:這山上有多少妖魔?”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眾神苦笑道:“爺爺呀,隻有得一個妖精,把我們頭也摩光了,弄得我們少香沒紙,血食全無,一個個衣不充身,食不充口,還吃得有多少妖精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