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來了。」蒙在被子裏的華年丟出一句任性的話,也不知道烏蘭靜到底聽見沒有。
烏蘭靜離開後,李敏德也告辭了。崔心蓮送走兩人後,再回到房間照顧華年。
這時華年已經把頭從被子裏麵探了出來,黑寶石般的眼眸中竟噙著幾點淚花。她傷心地鑽進崔心蓮懷裏,啜泣著說:「他明明說他是青州人,說他也像想鳥一樣飛回去……結果他騙我,全都是騙我的……」
前所未有的傷心席卷了華年的心。在此之前,她總是對一切都漠不關心,不會開心也不會傷心。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難過,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為了一個北燕人而落淚,隻知道自己的信任被他背叛了。
崔心蓮輕輕撫摸著華年的秀發,低聲歎了一口氣。她們雖是主仆,但是情同母女。看到華年落淚,崔心蓮也深深皺緊眉頭。她站在長輩的角度,溫和地安慰道:「郡主,奴婢倒覺得二皇子十分關心你。他把你抱到冷宮的時候,已經累得快要直不起腰了。把你放到床上後,連氣都沒有歇一口,馬上又去請太醫。無論他是青州人還是北燕人,他都是一個關心你的人呀。」
華年依舊小聲地啜泣著,眼淚不斷湧出,但卻再也沒有說出任性的話了。似乎崔心蓮的安慰已經傳入她的心中,讓她認識到自己的無理取鬧。
「那,那我應該怎麼辦?」華年擦去眼角的淚花,仰起小小的臉蛋,疑惑地問,「我還要不要報仇?」
崔心蓮心痛望著她說:「郡主,仇恨隻會讓你活得更加痛苦。你何不放下那些令你徹夜難眠的東西,好好感受一□邊單純的美好?」
華年似懂非懂地望著崔心蓮,困惑和不解糾纏在她的表情中。
她還需要更長的時間和更多的磨礪,才會真正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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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禦書院。烏蘭靜剛剛落座,太子烏蘭宜就馬上湊過來問:「靜,拿到牌子沒有?」話音剛落,幾乎所有人都投來好奇的目光。唯獨烏蘭辰就像縮頭烏龜似的,把頭埋在書案上,以為自己輸定了。
誰料烏蘭靜卻爽快地回答道:「沒拿到。」
雖然昨天他去了冷宮,也從牌子底下經過,但是光顧著華年,竟然忘了與烏蘭辰的賭局。後來被華年趕走,離開時心裏也都裝著華年的一顰一笑,就像中了邪似的,哪還記得賭局的事情?直到今早起床時才驀然記起。
聽到烏蘭靜說沒拿到,縮頭烏龜狀的烏蘭辰立刻跳起來,發出小人得誌的尖銳笑聲,譏誚道:「哈哈,我就說你是膽小鬼。」
烏蘭靜鎮定自若地整理了一下書本,說:「雖然沒拿到牌子,但是我的確去了冷宮,而且還在去冷宮的路上,看見了……」
他故意拉長聲音吊大家胃口。烏蘭宜果然不負所望地替他說出最後兩個字:「妖怪?」那機敏的眼神中沒有一點害怕,反而全是興奮和好奇。
烏蘭靜點點頭,故作神秘地說:「沒想到冷宮附近真的有妖怪。太子,你可千萬不要靠近啊。」那嚴肅的表情嚇得烏蘭宜咽了一口唾沫。
就連最不信邪的烏蘭靜都承認冷宮有妖怪,其餘少年也都信了。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烏蘭靜得意地看著大家的反應,在心中暗暗偷笑。
其實他這樣做是有私心的,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意讓別人有機會邂逅華年。雪原之中,從空中飄落下來的蝴蝶,潔白的皮膚,烏黑的秀發,還有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眸……那全是隻有自己知道的秘密,隻有自己看到的夢幻美景。從今以後可以接近華年的人,也隻有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