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段(3 / 3)

畫中景色似曾相識,華年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那是儲秀宮的蓮塘。如今正值蓮花盛開的季節,蓮塘邊綠樹蔭蔭、鳥語花香,秀女們閑來無事經常去那裏避暑遊玩。本就美麗的蓮塘在畫中變得更加美若仙境,透著超脫凡世的仙氣。近景中的一枝白蓮亭亭玉立,映在水麵的倒影中還能隱約看見紅鯉、白鯉的身影。華年剛才之所以愣了一下,就是被這畫中的美景和精湛的畫工震懾了。

不用看落款,華年光是看這「白蓮綠水,靈巧生動」的畫麵,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個熟悉的名字——白巧蓮。

先不論白巧蓮是否有以白蓮自喻的意圖,總之在娉婷心中,白巧蓮那幅蓮花圖的中心思想就是「一枝白蓮豔壓群芳,四周花簇競相失色」。早就把白巧蓮視若眼中釘的娉婷當然不允許白巧蓮有任何出頭的機會,她仗著自己高貴的身份和與烏蘭靜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裝出善意勸誡的樣子,說:「靜,我看這幅畫運筆平淡、構圖死板,花不像花、魚不像魚,沒有過人之處,而且還隱約透著一股妖氣,還是不要送去汙皇上慧眼了。」

無論神情多麼無辜善良,但是這樣的台詞一出口,聾子也能聽出那濃得鼓泡的酸味。

烏蘭靜為難地說:「這五幅畫是禦書院仔細挑選出來的,當時大家都對這幅白蓮圖讚不絕口,你怎麼能說有妖氣呢?」

娉婷任性地說:「作畫的人心意不誠,用盡心思想引誘皇上,當然會有妖氣。」

烏蘭靜不是不知道娉婷那驕傲的脾氣,用兄長的口氣勸慰道:「隻是一幅畫而已,而且徐大學士也親自審閱過了,你就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徐澤涵也是娉婷的恩師,這時提起他的大名,娉婷再不滿也要忍下三分。

「好吧好吧,反正隻是一幅畫而已。我隻是為皇上著想,幫皇上把關,不想讓那種蠻橫無理的女子接近皇上而已。」說著悻悻然轉身離去。

轉就轉身吧,然而她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拂了一下袖子。隻見那又長又寬的絲袖輕盈地浮到半空,然後再輕輕地從畫麵拂過。

一切隻發生在眨眼之間,華年和烏蘭靜的注意力都在娉婷身上,根本沒有留意到那隻袖子。直到送走娉婷,兩人回到書案前,準備把畫收拾起來的時候,華年突然發現白蓮圖上突兀地多出一道淺褐色的汙漬。

汙漬顏色很淡,但是範圍卻很廣,呈弧形落在畫中水麵上,甚是顯眼。

「啊!」華年下意識發出一聲驚愕的低叫。

烏蘭靜聽見叫聲後才循著華年的目光望去,發現畫上的痕跡。他一眼就看出那是茶漬,急忙用幹布吸了一下。但是茶水早就浸入紙中,像顏料一樣附著在畫麵上,就像一道突兀的刀痕把畫麵切成兩半,一副好好的白蓮圖就這樣被毀了。

「是娉婷幹的。」烏蘭靜馬上反應過來。

聽他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句話後,華年也回憶起娉婷離開前那不太自然的拂袖動作。

從汙漬的位置和弧度上看,絕對是娉婷那絲袖留下的。夏季水分蒸發快,如果是不小心沾在袖角上的水,不到一刻鍾大概就全幹了。娉婷遠道而來,在路上走都不止走了一刻鍾。也就是說,她是在禦書院外故意把袖角弄濕才進來找茬的。

剛才她假裝不小心,其實是為了毀畫。果然是被太後教訓過,手段比從前隱晦多了。

畫上出現如此明顯的汙跡,當然不可能呈現給皇上,因為一不小心就會被追究白巧蓮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