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與她一起來到北燕皇宮的婢女,悉心照顧她長大,既像姐姐又像母親。剛才烏蘭靜的話撬開了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令她心如絞痛。如果是平常,烏蘭靜不會提及這些令她擔心的事實。但今天故意要把這一切清楚明白地告訴她,已算是為了挽留她而不擇手段了。
心中劇烈動搖的華年下意識後退了半步,然而烏蘭靜卻向前逼近,而且還拉起華年的手,把一個似曾相識的香囊塞進華年手中。華年一眼就認出那香囊是崔心蓮的女紅。香囊中散發出淡淡的梅花香,仿佛令華年眼看冷宮冰雪中盛開的奪目雪梅,還有崔心蓮在雪梅邊靜靜掃雪的身影。
華年握住香囊的手微微顫唞,她明白自己不能接,但卻不舍丟棄。
「華年……」烏蘭靜輕輕握住她顫唞的手,用神情的目光望著她茫然無措的表情,說,「無論你最後是否決定返回禦書院,都把這個香囊留在身邊吧,因為這是心蓮對你的祝福。」
華年的眼眶中微微升起朦朧的水霧。她很想哭也很想笑,哭的是對崔心蓮的愧疚,笑的是對烏蘭靜的徹悟。她覺得烏蘭靜的每句話都是陷阱,似退而進,似守而攻。如果華年真的收下香囊,那麼每當看到香囊就會想起在冷宮獨自受苦、無人照顧的崔心蓮,那麼她除了返回禦書院還有其他選擇麼?
烏蘭靜的一席話已經斷掉了華年的退路。如果她拒絕,連她自己都要責備自己的冷酷無情。但如果接受,似乎有一種難以逃脫烏蘭靜掌控的錯覺。
當初就是烏蘭靜的話令華年決定離他而去,但是現在又是他,想要喚回曾經的感情。華年並非不愛他,而是不想把一切都交由他去決定和主宰。
「我……」華年怔然開口,但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烏蘭靜深邃的雙目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令她更加慌亂不堪。
最後,華年隻能選擇逃避。「我……我在這裏耽擱得太久,必須趕回學士殿了。大概第二批秀女的畫像都已完成了吧。」
說罷扭頭想走,但是烏蘭靜卻一把抓住她的手。
決定分手的這幾個月時間裏,烏蘭靜從不主動接近、碰觸她,而是尊敬她,與她保持她渴望的距離。但是今天卻一反常態,強硬地緊緊扼住她的手腕。
華年扭頭瞪著烏蘭靜。四目相接的瞬間,她忽然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但是一切來得太快,華年隻「唔」了一聲,柔軟的雙♪唇就被截獲。緊接著後腰就被摟住,整個人向前倒去。微妙的天旋地轉向華年襲來,她緊張得夾緊了肩膀,盯著近在咫尺、近得已經看不清楚的烏蘭靜。
這裏是烏蘭靜的書房,其他學士都在學士殿作畫。雖然書房的門大大敞開著,但是完全無人經過。
四周聽不見一丁點人聲,隻有鳴蟬的喧囂的叫聲籠罩在窗口。
華年下意識想躲,但是烏蘭靜看似沒有用力,但卻用雙臂和身體構築了一個鐵牢,牢不可破地控製了華年的行動。
華年幾乎快要忘記被他親吻的感覺。刹那而過的美好回憶令她瞬間濕了眼眶。有那麼一個瞬間,她很想不顧一切地重新投入他的懷抱,大哭一場之後帶著玉碎的覺悟與他一頭紮進苦海之中掙紮沉浮。
但是這隻是瞬間的想法罷了……
下一個瞬間發生的一切,令華年混亂的思緒變成空白,也令烏蘭靜愕然無措。
「靜,華年是不是在這裏?」皇上的聲音非常突兀地從門口傳來。
但幾乎就在同一瞬間,皇上的表情僵硬地凝固在臉上,硬得就像一塊石頭做的麵具。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麼,但卻再也沒有發出其他的聲音。唯有凝固的表情仿佛在「劈啪」的聲響中裂成碎片,掉落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