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年愣愣地走上前去,依次對所有人都行過禮。
這時太後悠然開口道:「現在人已經到了,皇上,你有什麼打算,不妨敞開天窗說給哀家聽聽。」
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皇上身上。
就連華年也不例外。跪在地上的她驀然抬頭,雙眉不自覺地擰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看來傳召華年並非是太後的意思,而是皇上另有打算。
在眾人的注視下,皇上咳嗽了一聲,有些猶豫。但是他很快就鎮定下來,咬緊嘴唇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給自己打氣。最後,他終於用從容而又充滿威嚴的聲音說:「母後,朕還是沒有放棄立華年為後的打算——」
話音落下,滿座驚詫。反應最大的人是娉婷,她急忙扭頭盯著皇上和太後。其次是歐陽婉,她沒有扭頭,隻用眼角瞥了一眼太後的臉色。烏蘭靜則怔怔地盯著皇上,雙手緊緊地抓著木椅的扶手,身體微微前傾,仿佛隨時都會衝過去似的。
稍微平靜的要算白巧蓮,她依舊不動聲色地坐在原位,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最平靜的要算太後,連華年都以為太後會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斥責皇上兒戲,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太後的表情中雖然也有詫異,但卻穩而不亂。
見狀,華年不由猜測太後恐怕事先聽說了風聲,抑或是「知子莫若母」她早就從皇上的言談舉止細節中看出端倪了。即便如此太後也不能點頭讚同,出於她的立場,她必須直至這件事。隻見她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用嚴厲的口氣低喝道:「皇上,立後之事關係重大,豈能兒戲?」
皇上早已料到太後會反對,固執地說:「君無戲言,朕沒有兒戲。正因為事關重大,才必須三思而行。母後,華年在你身邊也伺候了很長一段時日,難道你還不明白她的脾性麼?從前你怕她放不下從前的仇恨會加害於朕,也礙於兩國之間一觸即發的危險局勢而不願器重她。但是蘭妃造反的時候,如果不是華年,隻怕我們母子都已遇害,難道你還不信任她麼?」
皇上的話駁斥得太後啞口無言。在凝重的沉默中,華年低著頭渾身發抖。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現在的形勢幾乎就是把她推上斷頭台。烏蘭靜焦灼的視線從斜後方傳來,華年就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仿佛可以看到他緊張痛苦的神色。
華年心想,皇上並未不知道自己與烏蘭靜的關係,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橫刀奪愛?難道他真的不在乎與烏蘭靜的兄弟之情,要以皇上尊貴的身份強製性地把自己納入後宮?華年自己想來都覺得十分荒唐。她不敢自以為熟識皇上的脾性,但卻明白皇上並非如此強硬蠻橫之人,現在他突然提出要讓自己參加選後,隻怕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這時太後沉重地說:「皇上,無論你多麼鍾情於她,但她隻是一名人質罷了。」似乎是為了不刺傷華年而刻意壓低聲音,但是華年依舊字字不漏地把她的話聽入耳中。不但不覺得悲哀,反而承認她說的是事實。華年六歲來到北燕皇宮,過的一直是連宮女都不如的清苦日子,她從未把自己當成郡主看待,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如螻蟻般卑微。
這時皇上突然耍賴似的說:「母後,除非你答應讓華年也參加選後,不然朕就不立後了。」這是皇上的慣用把戲,他知道在太後麵前沒有道理可講,於是從來不講道理。
華年心想,也許皇上就是為了拖延立後一事才故意把自己拖出來當借口。
如果真是這樣還好,至少皇上並未真心想要強納自己為妃,但是……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太後遲疑片刻之後,居然鎮定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