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猜測他們誰先和誰打招呼。思來想去,雷諾不太可能會是主動的那一個。

雷諾兩天來早出晚歸,S一直不得見到他的蹤影。今天下午竟有空賦閑在家,華生有種預感,關於案子的一些重要的事情,他已經解決掉了。至於他到底做了些什麼,華生無從猜測。

雖然兩人聊得並不熱鬧,華生卻察覺到雷諾臉上的神采,與平時的木然形成對比。即使隻是與S對坐,仿佛也是一件莫大的樂事。

S的臉上雖看不出什麼喜悅,卻顯然有什麼東西讓他感興趣。華生不相信S是對麵前的棋局有興趣。

思來想去,華生終於想到原因——他們是同類。

與同類在一起,也許消除了他們心中無人能解的孤獨,會是一種久違的愉悅吧。

S發覺華生的存在,抬起頭來,華生正要提醒他又到服藥的時間,忽然一個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舍弟的健康真是讓你費心了。”竟是麥格羅夫特的聲音。

華生驚訝轉身,看到麥格羅夫特立在雷諾的房門口那裏,一副悠哉的模樣。

“你?什麼時候來的?”華生驚問。連招呼也忘了打一個。

“在我熟睡的時候。”S搶先回答。

“既然你在熟睡,又怎麼知道他來了。”華生說。

“因為我把他弄醒了。”麥格羅夫特回答,“一個平時並不貪睡的人,接連兩三日,不分白天黑夜地留戀在他的床上,我很想知道原因。”

“我倒是做了不少美夢。”S說。

“如果你隻是為了做美夢才在白天蒙頭大睡,我就關心的多餘了。”

“你關心的不是我。”S說。“你隻是不想再輸一次了,像輸給莫裏亞蒂那樣。”

麥格羅夫特不解地看著S:“我們並沒有輸給他啊。他現在在上帝那兒,而我們還在人間。”說到這裏,麥格羅夫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對雷諾說:

“差點忘了要緊事。”接著從名貴西裝的口袋中取出一個大信封,放在雷諾麵前。

“是什麼?”雷諾的眼睛望著麥格羅夫特的手

。華生忽然間明白雷諾為什麼顯得比平日都要興奮和神采奕奕,也許不隻是因為和S對坐下棋,更是因為麥格羅夫特的來訪。他們既然是大學時期的同學,就該有很深的友情。

“我想該是一道未解的數學題,或是未被證實的數學公式。”S對雷諾說。“總之是能讓你高興的東西。麥格羅夫特在絞盡腦汁地討好你。”

“你比我更加應該討好他。”麥格羅夫特對S說。意指雷諾是在做他的替身。

S沒有做出任何感謝的表示,卻說:“如果不是癌症已到了晚期的話。”

雷諾的臉上毫無表情。華生卻嚇了一大跳:“誰的癌症到了晚期?”麥格羅夫特也疑惑地看著S。

S顯得有些迷惘。沒有回答。

雷諾已打開了麥格羅夫特的信封,華生在好奇心驅使下的走到雷諾身後去,向那封信快速地掃了一眼,上麵果然是好像數學公式的東西,雷諾看過後雙目生輝,拿著那張紙轉身坐到了書桌旁。

麥格羅夫特對著雷諾伏案的背影端詳了好一會兒,懶洋洋地轉身向華生,不滿的語氣說:“我親愛的醫生,在舍弟服的藥中摻和了什麼?”

“啥?你也要這麼說?他總是發困,你應該強行把他送回醫院……”

S高聲打斷華生:“我比你了解我的身……”

華生:“不把自己的健康當成一回事,不愛惜自己的人,絕對不會是天才,而是瘋子!”

“我了解。”S說。“我的醫生蓄心積慮要把我趕出貝克街。他不再需要我這個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