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驚詫。
敢這樣和真田家主說話的小丫頭,估計這世界上也就她一個了。不是恃寵而驕,也不是妄自尊大,而是打心底裏散發出來的強大與自信。
就這樣,葵背著兩把太刀在深夜滾回了東京。搭上回家的末班車,到了之後給忍足發了信息。接近十點,原本以為忍足已經睡了,沒想到對方居然秒回了:我現在過去找你。
兩個人現在住的也不遠,葵幹脆就靠在自家門口等待忍足過來。她可懶得等下再過來開門,已經累得不行了。儀式全程她都是端正地跪在道場中央接受眾人目光洗禮的,自己丟人倒是沒什麼,但是她不想別人說真田的弟子舉止不端。
忍足到時就看到葵一副疲倦的姿態靠著牆壁,不遠處的路燈投過來的光芒被距離削弱,抵達葵身上時隻有淡淡的一層清輝,有點像十五的月光。在這樣陰沉的天氣裏,格外有一種冷清的意味。忍足愣了愣,然後加快步伐走過去:“怎麼了,這種要死的樣子。”
將早就拿出來的鑰匙遞給忍足,葵偏著頭看向他:“本來就要死了,累的。”說著她指了指右肩上多出來的被布條包裹的太刀,“發生了很多事,師父給我授刀了。”
進了裏屋,葵立即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毫不顧忌形象地趴在了沙發上,忍足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然後準備去廚房做點吃的給葵。
伸手拉住忍足的手,葵搖了搖頭:“我不想吃。”
不得不承認那麼一瞬間忍足被嚇到了,但是隨即冷靜下來。他在沙發旁邊蹲下,葵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唞著。忍足伸出白皙修長的手,將葵多餘礙事的頭發撫到耳後,露出光潔的半張臉來。
“累的話洗個澡早點休息吧。”忍足輕聲道,他很清楚在什麼時候扮演什麼樣的角色。葵很少示弱,他也不想強迫她去麵對什麼。因此忍足不會追問,難以啟齒的事情背後總有一段想要忘懷又難以忘懷的傷痕,他不是外交家沒有那麼高超的問話技巧能夠確保不觸及葵的傷口。但是他相信,總有一天葵會自己告訴他這些事。
但是忍足忽略了,那就是葵不是那種等到一切都風平浪靜的時候再開口的人,她的決絕出人意料。疼痛的確難耐,但是卻能證明自己的存在。
“千葉羽,隱媽媽的事情,已經結案了。”葵鬆開了忍足的手,陡然空虛的手心讓她有些失落,但是她隻能握緊自己的手,然後翻了個身改為仰躺著。手臂擱在眼睛上已遮擋過於明亮的光線,葵看著眼前的漆黑:“其實,最開始的打算是,走到這裏,然後我就能回去了。”
但是,她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而走到這裏所用的時間,也長得有點出人意料。幾乎耗費了兩年,而她也在這個世界有了不能割舍的羈絆。縱然如此,還是會想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身邊的人,她就這樣離開了,再也回不去了。
“說什麼呢,”忍足握住她的手,然後拉著她坐了起來。他的眼神很認真:“現在你唯一要回的地方,就是我的身邊。至於其它地方,你都是過客。”
這樣強勢的忍足讓葵有些吃驚,雖然知道忍足內裏是個很霸道的人,這和溫柔並不衝突,但是他幾乎從來不表現出這樣的強勢。意外的,葵並不討厭。之後的擁抱也很溫暖,讓葵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
每個人的身邊都有各種各樣的羈絆,在這個世界,或者其他的世界。活在羈絆之中的人類都是幸福的,雖然未必圓滿。不過十全十美原本就是不存在的,擁有就是幸福。已經幸福了的話,何必再去奢求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