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3 / 3)

男人站在原地看著那輛銀色捷豹無聲地離開,收起笑容。

他以為他這輩子要一直活在懺悔中,可這從開始就如天使般的人竟然真的會對自己說原諒,他能解脫嗎?

覃域搖搖頭,還是不能,他的罪太大,太深,不是一句原諒就能拋開過去的所有,而對他來說,那些過去也將成為他的未來。這就是愧疚,魂牽夢繞的糾纏一輩子。

現在才明白,當初藍脩邇獨獨留下了自己的命,不是害怕報複,也不是寬恕,而是懲罰。即使他付出了那麼大代價也還是不能洗清自己的罪孽。他想不通雲湛在幾乎被摧毀的情況下為什麼還能對自己說原諒,雖然隔了這麼些年,可那傷痛不是時間能磨平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拿出皮夾,細細的看著照片上的臉,那少年被自己用這樣的方式保存了那麼久,這是第一次,覃域覺得,那少年,是微笑著的。

景夙看著窗外的兩人眼神有些微微的沒有焦距,直到那捷豹走遠才微微的回過神來,抱歉地看著葉幸司,看他搖了搖頭才低頭吃飯。

心裏微微的輕笑,這世界真是小得讓她討厭。

葉幸司也在看著窗外,景夙收回目光的同時他也收回目光,低頭繼續切著盤子裏的羊排,輕咳了聲。

那男人很美是不是?依然是像談論天氣一樣的語調,景夙竟聽出了一點點惆悵。

景夙奇怪地看著對麵低頭吃飯的葉幸司,直覺認為這話不應該出自他口,那男人很美,可葉幸司不喜歡男人她知道。

直覺告訴自己不該問,然後就真的沒有問。她不知道他說的是誰,雲湛,或者是雲湛對麵的男人。

景夙感覺得到,坐在自己對麵沉默著的男人,有一段無法忘記的過去,可能是狼狽的,也可能是沉痛的,讓他不想想起,卻無法忘記。

對景夙來說,像葉幸司這樣的沉默恰恰是最危險的。也許,該回家了,雲湛也好,愛情也好,大約總是會過去的。沒了藍脩邇當愛人,他還有一個哥哥的身份。

不愛就是不愛,她不會為了愛情拋棄所有。

景夙擦了擦手,抬眼看著依舊優雅吃飯的男人,承認自己大概已經有些習慣於這男人的照顧。

心裂了一個不小的縫兒,然後遇到他,這樣的事情太危險。

這麼久,這男人在自己的眼前工作,電話,會議,可景夙還是不能確定葉幸司到底是幹什麼的,他擁有的是什麼性質的企業。

這樣的人,像是完全沒有弱點,太可怕。

其實景夙不想承認的一點是,那個堅定的七年,被這短短的兩個月輕輕地動搖。

景夙看著葉幸司。

葉幸司,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會記住你的,下次再遇到的話,我請你吃飯,最近,我打算回去了。

若無其事的道別是景夙最擅長的事,她覺得,這也是堅強的一種。

那男人微微的愣了一下,什麼也沒說,直到回醫院的路上才開口。

你的腿。

沒關係了,我已經可以走了。

我送你。

謝謝,我打電話給我哥就好,他大概會抽個時間過來接我。

葉幸司沉默。景夙也沒有再開口。

沉默一直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倒也不怕尷尬,他們兩個人的話本來就都不多,沒話找話反而顯得可笑,這男人的情緒一直都是那麼平靜,有時候景夙想,大概沒有人能惹惱他,假如有的話,就一定是他真心對待的,或者是恨之入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