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段(1 / 2)

妙遠喃喃道:“自在的日子……姑姑也很向往……”

趙天福握住她雙手笑道:“那姑姑便隨福兒一起去可好?”

妙遠看她成竹在胸的樣子便點頭道:“好,但不知福兒甚麼日子走?”

趙天福想了想便說:“此番過了年將我乳母她每送走,若是官家不急著賜婚,那我便在四月五月走,若是官家急著賜婚,那麼我提前些。到時候我來接姑姑如何?”

看她殷切的眼神,滿臉希翼的望著自己,妙遠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見姑姑答應了自己,趙天福不由得一把將姑姑再次擁進自己懷中,緊緊的抱著她道:“姑姑,我心中好生歡喜……”

妙遠輕輕撫過她身後的如絲綢般順滑的烏發喃聲道:“福兒,姑姑心中也歡喜……”

過了一會兒,趙天福又說:“姑姑,我還有些事想對你說……”

妙遠聽她話音似有些忐忑,便問:“你還有甚麼話便也都說與我聽罷。”停了停又問:“你所說的話可否和玉茹有關?”

趙天福離了妙遠身體,直起身子看她一眼垂眸下去道:“姑姑,你真是個玲瓏細致人兒,我要與你說的事也有些和她相關。”

停了停見妙遠不說話,不由得提起一顆心將頭抬起一看,隻見姑姑正一臉問詢的神色看著自己在等下文,略狠心一下,趙天福便說:“姑姑,在民間時,我乳母將我當男兒養,女扮男裝,為我娶了妻妾。”

“甚麼?”妙遠自然是被驚到,原本在她心中還在想,福兒說得話可能和玉茹相關,因這許久來,她早已瞧出玉茹對福兒留情,且福兒也並不是全無回應。這也是她當初猶豫要不要和福兒在一起的原因,她不想和自己的侄女兒共享一人。

好容易因為福兒對自己的一片癡情而對她生情,墜入了情網之中。方說服了自己若是玉茹真心喜歡福兒,自己便忍了成全玉茹,三人在一起也行。可這會兒又聽到趙天福說她竟然有妻妾,委實讓她一時接受不了。她是個素愛潔淨,心的單純之人。再入紅塵,一世所求不過“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而已。原本勉強接受玉茹和自己共享一人已是一退再退,這突然又冒出的妻妾卻讓她覺著自己退無可退了。

趙天福有些忐忑的繼續說:“她每你也見過,就是上次我在你這觀中病愈時,來接我的那兩位娘子,一位叫蘭香,一位叫李秀兒。”

妙遠聽她說後一時隻覺心中酸痛不已,忙擺手道:“福兒,你別說了,姑姑……姑姑委實不曾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多的女子相伴你左右,我雖對你有情,但我這會兒隻覺心中好生難受……”說到後麵,那聲音中隱約已有些悲音。

趙天福低首下去,眼中滾下淚道:“姑姑,你定是討厭我了罷,如你初初見我時所說,我是好色之徒,可我這幾年遇到了她每,彼此有情,便在一起了。她每是可憐之人,我也是可憐之人,在一起互相暖著彼此之心,才覺這塵世不那麼冰冷可怕……”

“福兒……你走罷……姑姑想一人靜靜的呆一會兒,好好想一想……”

妙遠哽咽著轉過臉去不再看她,抖著聲了這話,臉上已是掛上了兩行淚跡。

趙天福垂頭喪氣的站了起來,拖著步子往外走,到門首時,回頭去看妙遠,隻見她側著身子靠在床頭在低聲飲泣,哭的香肩抽搐不已,床前那盞孤燈越發添些悲涼之感。

“姑姑,我這便去了。才將那些話我也不後悔說,我隻覺和姑姑明白彼此心意後,這些話是必要對你說明白的。否則你跟了我走之後,我再與你說便是哄你,便是真正的無恥小人了。”

話畢,略站了站,見妙遠隻是哭並不回頭來看自己,也不與自己說話,知她定是極惱自己了,便最後說了聲:“姑姑,你尚在病中,且別哭狠了,對身子不好。你若不好,我也不好。”

頓了頓便去掀門首的簾子,忽地又想起甚麼似的回轉身來,走到妙遠床榻邊,將自己佩在衣帶上的一麵圓形鳳形玉佩取下來放到床榻上道:“姑姑,你送了我一麵玉虛觀的玉牌,我也沒甚麼好東西送你,隻把這塊我出生時禦賜的玉佩贈你做個念想罷。”

妙遠背對著她,哭得越發厲害了。

趙天福長歎一聲,隻覺自己心都被她哭碎了,隻歎蒼天為何不讓自己早十年出生,早一些遇見她,那自己也能一生一世隻陪伴她一人了。轉念一想,自己前路未知,或者她不隨了自己四處漂泊,這般安穩的做她的真人也是好的。

“姑姑,我走了,還請你千萬珍重。福兒這一世能遇見你,能和你心意相通,已是知足了。”

說完,趙天福霍然轉身,大踏步的朝房門處走去。將簾子掀開,推開門跨出去,隨後兩手將房門反推闔上,眼中淚落如雨,迎著撲麵而來的風雪疾步朝玉虛觀外行去……

妙遠等她跨出門後,方才轉過身來,見房內空空,仿佛才將她來到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似是做了一場夢。隻是在自己身邊猶縈繞著她身上未散去的那玫瑰花香,還有床榻邊那一塊她留下的羊脂玉圓形鳳鳥玉佩。抖著手去將那麵猶帶著她體溫的玉佩拿在手中,一手輕輕摩挲著,淚水卻一顆一顆滴到那玉佩上緩緩蜿蜒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