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山山腳下,那駕車的內侍正坐在馬車上在風雪夜中等著縣主下山來。凜冽的寒風,雪花飛舞,那內侍搓著手喃聲道:“也不知縣主甚麼時候下山來哩。”
話音剛落,便見一人從那屏山的最後幾級石梯上下來,走到馬車前喊了聲:“王義,我回來了,我每即刻回宅去。”
那叫王義的內侍忙將一張矮凳子拿了跳下來,趙天福踩著凳子上了馬車。王義將凳子收了,跳上馬車,將馬鞭揚起,一鞭子抽下去,兩匹馬兒便在雪地裏踏踏的跑起來。
“縣主,您可回來了,小的還怕要在這裏等到天亮哩。回去不免被中貴人說。”
“囉嗦,我知你在風雪夜裏等我受罪了,回去有賞。”
“謝縣主。”
“你快些兒趕馬,我怕恁晚了乳娘她每見我不回,她每也不得好生歇息。”
“是,縣主,我這便快些。”
響亮的一聲鞭響後,馬車在雪地裏飛馳起來,頂風踏雪,離那夜色中靜靜矗立的屏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第一百一十四回
到得樂平縣主宅時,已是三更起。內侍王義下得馬車來去將門敲開,趙天福進入宅中往後頭自己寢殿中去,進入寢殿中後,一慣服侍她的侍女來伺候她洗漱歇息,隨即對她說沈氏等三人才派了人來問她可曾回來了。
此時她心中雖悲傷不已,但還是派人去告知她每一聲,說自己回宅了,叫她每且安穩睡下。洗漱畢,躺在榻上,想起姑姑,禁不住淌淚,輾轉反側,直到三更盡方才睡去。次日一早醒時,眼卻有些腫,頭也昏,便遣人去對中使董宣說自己今日身子不適,便不去聽他授課了。
睡到日上三竿時,沈氏三人卻來她寢殿中看她。侍女正要進去通稟,蘭香卻擺手叫不要出聲,自己輕輕將殿門推開,抬腳跨進去,踮起腳尖慢慢的向趙天福躺著的床榻走去。走到床榻邊,將帳幔緩緩挑開,伸頭進去看她。隻見她背向自己縮成一團裹著錦被正睡著。
蘭香偷笑,一歪身坐下去,向她頭邊湊過去,驀地在她耳邊喊一聲:“小冤家……”
趙天福哭了半夜倦的很,此時睡得正香,被蘭香這一喊嚇得抖了一抖,醒過來睜眼一看,見蘭香正坐在她邊笑盈盈的看著自己,不由得勉強笑道:“姐姐,你這是做甚麼,可是想嚇死我麼?”
蘭香仔細瞧她,見她眼微微有些腫,麵色也有些憔悴便問她:“你這是怎的了?昨日去吳國長公主那裏去赴宴,恁晚也不回來,回來卻是這副模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趙天福打了個嗬欠掩飾道:“昨日酒喝得多些,回來晚了,不曾睡好……”
跟隨蘭香進來的沈氏和李秀兒也過來瞧她一眼,沈氏也說:“看著不大好的樣子,以後那酒你還是少喝些罷。”
趙天福坐起來忙搓了搓眼道:“乳娘,落後我定聽你的話少喝些酒。”
一旁的李秀兒卻忙將她脫下來的夾襖拿起往她跟前一遞道:“你且將衣裳穿上再說話,早起冷,著了風寒就不好了。你頭裏那病差一些沒將我每嚇死。”
趙天福笑著將那夾襖拿來穿上,嘴中道:“你每既來瞧我了,我便起來罷,陪你每吃茶去。再有,你每再有幾日便要出宅子去了,我這幾日便好生陪一賠你每。”
蘭香聞言瞥她一眼:“虧你還記得這個,這一出去喝起酒來不要命似的,弄得自己這副模樣。”
“我這模樣怎樣了?”趙天福問。
蘭香答:“你照一照鏡子就知了。”
趙天福便伸手在自己枕下一摸,摸出麵小銅鏡來照一照,果見自己眼有些腫,神色倦怠。忙將小銅鏡放了,雙手使勁的搓了一會兒臉,方看著蘭香等三人展顏一笑:“你每看我現在如何了?”
蘭香三人望著她笑著點點頭:“比才將好些了。”
趙天福這才下床來,叫外頭侍女進來服侍她穿衣梳洗。收拾停當,便與沈氏等三人去前頭花廳中吃茶說話。
吃茶間趙天福便說:“今日已是臘月二十二了,我瞧了瞧日子,你每臘月二十八出宅回去最好。這還有五六日,你每看要吃些甚麼,我叫廚役做來,要買些甚麼,我也叫董中使去替你每買。”
蘭香抿了一口茶笑:“瞧你這說得,倒似是落後見不了麵兒似的。”
趙天福聞言便將花廳中服侍的眾侍女揮退,方壓低聲音對蘭香道:“外人在這裏,姐姐如何說這些,你每既是嫁出去了,又豈能時時見麵兒的?”
蘭香莞爾一笑:“我倒忘了這個了,不過你也忒小心了些。”
趙天福將茶盞端起慢慢喝了兩口方說:“小心些總是好的,想我每綢繆了這許久,我隻想成不想敗。”
沈氏偷偷看一眼外邊兒接話道:“孩兒說得甚是,這事情越到後邊兒,越要小心些,以免功敗垂成,悔之晚矣。”
眾人說了會兒話,不一時,便是晌午了。趙天福吩咐廚役這幾日將拿手的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