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長公主想著她大半年不曾出門來,如今要去屏山上玉虛觀去見她姑姑也理所當然,於是便囑咐她:“你去略坐一坐便回來,不要太晚了,若是等這裏筵席完了還不回轉,我便再禁你半年足。”
潘玉茹吐吐舌頭,“娘親,你放心,茹兒去去便回,快得很。”說罷便笑嘻嘻的站了起來,離了席往外走。出了澄碧堂,一路分花拂柳往屏山而去。看今晚月華皎潔,不由得想到去年自己拉了表姐的手說笑著往玉虛觀去,這眨眼便是一年了。又想到她已和自己分開了大半年,想來她定然已是到南窪城了,也不知她過得可好,一時之間隻覺心中惆悵不已。
心中唏噓著,不知不覺便到了玉虛觀前。將門拍開後,小道姑敬真來開門,見是潘玉茹便一笑執禮道:“無量天尊,今年中秋倒是又見著你了。”這話說完後,往她身後望了望,嘴中道:“怎不見樂平縣主?去年你每不是一起來的麼?”
“多話!”潘玉茹抬手一個暴栗在她頭上敲下去,複又問:“我姑姑可曾睡下?”
敬真摸著頭呻喚了兩聲答:“還不曾睡下,在後園裏坐著焚香彈琴哩。”
“帶我過去。”潘玉茹淡淡吩咐道。敬真應了,在前一路引著她往後園中去。還未走到後園中,便聽得一陣陣低沉肅穆的琴聲傳來,讓人聽了隻覺彈琴之人心事滿腹。及至進到園中,遠遠的看著姑姑孤單的背影坐在那亭中撫琴,秋月雖明,仍讓人覺得蕭瑟無比。
聽到身後有人走近,妙遠便住了手,微微轉身去看,隻見得是潘玉茹,不由得即刻含笑道:“原來是舊客到。”見她大半年不見,身量高了許多不說,連以往臉上的稚氣都脫了許多,看起來越發嬌俏可人了。
“玉茹,來坐這裏。”妙遠起身將她拉到自己跟前坐下,隨即吩咐敬真去泡茶來。待敬真走後,潘玉茹才說:“姑姑,今年宮中飲宴又是在澄碧堂,我這才得空來瞧你。自從上次一別,至此已是大半年了。不過,依著姑姑的計策,表姐到底是逃出去了。”
妙遠輕聲道:“如此甚好,隻是這大半年都沒有瞧見你,可是被你娘親責罰不許出門了?”
潘玉茹微笑,“正是如此,好在雖被娘親責罰,但到底官家沒有治我的罪,也沒有再去命大理寺緝拿表姐和其家人。”
妙遠“哦”了一聲道:“此事官家做得倒不似是他往日做法。”
“我想,或者是家醜不可外揚,官家不想表姐逃走的事弄得天下皆知,失了皇家臉麵;又或者是想放過表姐,所以不再繼續追查;再有如今北邊戰事未了,朝堂之上主戰派與主和派爭議不休,這些許家事官家自是無暇放在心上。”潘玉茹徐徐說道。
“玉茹這大半來不但容貌越發出眾,連見識也比往日高了許多去啊。”妙遠不覺笑著讚道。
此時敬真端上茶來,將茶盞放在兩人麵前,便先行退下。潘玉茹將茶盞端起淺淺喝了一口,望著手中茶盞卻有些走神。在一旁的妙遠便問:“玉茹在想甚麼?”
潘玉茹“噗”地一笑道:“我想起去年中秋和她一起來這觀中瞧姑姑,也是坐在這亭中,她瞧著姑姑轉不過眼去,連吃茶被燙著了,在你跟前也不好意思吐出來,結果回去後十數日吃不了東西,隻能吃些生冷之物,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