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她的怯弱無助,不由自主的說:“我不該騙你,還害你撞傷了頭。我知道自己有多混賬,其
實你抓我,我也不是很痛……”
這不是在胡說嗎?既然不痛,又何必一記耳光狠狠送過去呢?
“不,其實是痛……”
還在指責對方好凶好凶了?
“不,不……痛……痛是痛,因為我怕痛嘛!是的,我自少已很怕痛了,所以你才輕輕的抓了我一點點,我便失了心瘋。”
“這是我不對!我自己怕痛,又不早告訴你,你當然不知道,這不能怪你,要怪也隻好怪我自己
……”
這樣子喋喋不休地說著,我自己也覺好笑,但剛要出口的笑聲卻立即被我強行咽回肚子。
她抬著淚眼兒,看牢我。
也許,她的眼神不再凶狠憤激,態度也不再強蠻敵視,可是,卻叫我更難堪了。
當她一醒過來便襲擊我,我隻覺得她不可理喻,自己救了人,反要受傷害,正是理在己,錯在她
,是再也不會心慌的了。但現在,她才哭過,本已蒼白的俏臉卻掙得通紅,眼角淚光閃閃,臉上掛著滿滿的傷痛、淒惶,卻有更多的茫然……
我心裏有點酸,有點苦,甚至,有想哭的衝動。我實在很不明白,為什麼上天硬是要把不幸帶給人們?為什麼不讓他們保留著笑臉?
為什麼祂連眼前這少女也不肯放過?----她心裏一定有說不出的苦。
就在這一剎那,我完全明白少女所作所為背後的原因。
----沒有保護自己的人,隻好自己保護自己了,也隻好如此而已……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已懂得這個道理。
我輕輕的說:“我剛才煮了粥,現在應該好了。”
我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白粥。
“你暈了這麼久,又撞傷了,更哭過了,肚子想必有點餓,快吃吧!”
“你還在生氣麼?怎樣也好,應該先填飽肚子,你的肚子也沒有開罪你!”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吃飽了的人,力氣也大些,待會你要發脾氣,打人抓人咬人也比較厲害……”
話是出了口,再也收不回來,我後悔得青了臉。
這是什麼一回事呢?少女居然笑了。
我不由發著愕。是的,她真的在笑,眼眉兒微微的彎著,嘴角兒悄悄向上翹,一對帶著靦腆的小酒窩浮現在兩頰上。
我看呆了。
盡管自昨夜救她進屋開始,我已知道她是自己所見過最好看的女孩子。可是,她昏著的時候,我在擔心;她凶著的時候,我在生氣;她哭著的時候,我在心酸;總之,我是再也沒心思去留意她是否昏得美,凶得美或是哭得美了。
現在,她很淺很淺的笑著,竟帶著說不出的純美和嬌柔,我不由脫口稱讚:“你好美!”
她登時羞紅了臉,垂下頭來。
我忙不迭的說:“我不是取笑你,我……我是……唉!你還是趕快吃粥吧!待會兒,你要怎樣跟我算賬,就怎樣算好了!”
終於,少女半抬起眼睛,看看我,然後伸手接過碗子。
“小心點,挺熱的。”我柔聲提醒她。
如果,現在有人問我,為什麼要對這位萍水相逢的少女這麼好,我也隻會睜著眼睛,茫茫的答:
”不知道。”
也許,我並不是真的不知道,我隻是不懂怎麼表達出來----從她身上,我彷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同樣的孤苦無依,同樣的落泊飄零。天下雖大,卻沒有容身的地方;人們雖多,卻少了一個真正關心愛護自己的人。
看著眼前的她,我突然覺得,這是自己的使命----關心她愛護她,替她遮風擋雨,讓她保留著這純美的笑容……
信物
待少女飽餐一頓後,我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你從什麼地方來,要到什麼地方去?為什麼會一個人在山澗暈倒……”
她一句話兒也不說。
“要是你不願說,我也不再問,你好好休息吧!”我退出房間。
晚上,我敲敲門,等了一會,不見回應,便推門進去。
“你為什麼哭了?”看見她在哭泣,我心裏又是一酸。
“怎麼無緣無故也哭起來?哭得這樣傷心,衣服也濕了好大的一片,沒有人欺負你啊!這裏隻剩下你一個人而已!”
“我看你睡得這麼熟,才放心的出去走了一圈,買了隻雞,燉了湯,好讓你喝下了,快快複元
……”
她突然撲進我的懷裏,我給她嚇得呆住。
“你……你怎麼了?”我吶吶的問:“是不是做惡夢了?”
“別怕別怕!做夢而已,醒來便好。”
“真的別再哭了,隻怕像隔鄰的李婆婆,年青時把眼睛哭壞了,現在遠的東西看不見,近的也看不清。”
好不容易,她才終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