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螃蟹宴從中午一直吃到傍晚,範先生跟李道長喝了好幾壇子的酒,聊到高興處,李道長還用筷子跟酒盅當樂器,擊節而歌,範先生居然還跟正搖頭晃腦的哼唱起來,等到李道長的歌聲停了,範先生還在繼續。這時,李道長悄悄跟我說,“看聖樂奏起,果然百獸率舞。”逗得我差點被酒嗆著,這兩個人,真有意思。
“得酒滿數百斛,四時甘味置兩頭,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鼇,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我說,德華,這樣的生活多好”正在用簽子鉤蟹腿肉的我聽到李道長的聲音,抬頭望去,範先生跟李道長已經喝得東倒西歪。
“是啊。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耀明,你雲遊四海,我寄情山水。自此一別,不知何時再見。”
這兩個人有意思歸有意思,但是我不喜歡他們一說話就掉書袋,可能是因為我還是不習慣古人的對話,嗬嗬,我現在也是一個古人,適應吧。
可是不知怎麼的,他們兩個人的對話讓我忽然想到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難道說,他們兩個……?難道就像我前女友說過的,這就是所謂的有基情?趁著他們都喝醉了,我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臉都是紅紅的,一個靠著桌子,一個倚著大樹還把腳翹到了凳子上,沒有臉挨臉也沒有手牽手,嗯,可能我也有點喝多了,太八卦了。
我又自己吃了一隻螃蟹,看看二位還是沒有醒過來的意思,順手招呼了一下院子裏的小廝,把他們分別抬進屋裏,又讓丫鬟端水給他們擦擦臉,囑咐範先生的笨書童看著他們,要是吐了就讓廚房做醒酒湯給他們。然後我又把手洗淨,晃晃悠悠的就回院子了。古代的酒,誰說不上頭。我也暈著呢。
晚上,娘親讓人給我做了白粥,也給範先生他們送去了一些。我那知府父親非常羨慕的說道“德華跟李道長那才是真正的名士自風流,他們的氣度,我是一點都趕不上了。”
“老爺”額娘用帕子掩嘴,看來是偷著笑了。“就算您想,家翁想必也是不會同意吧。”
“是啊。留哥兒,跟著範先生學習,其他的想法可不許有,不然,家法伺候。”父親又開始裝麵癱臉。
“是,兒子記住了。請父親放心。”我站起來聽訓後,行禮坐下。不過我覺得父親根本就是怕我不考書院他在白起世叔麵前丟了臉麵,我甚至覺得,他自己少年時用功讀書,也純屬是跟世叔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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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來送往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被丫鬟叫起來,用過飯,就跟著範先生去送李道長。要說這李道長也是個奇人,自己拎著一個包袱就上路了,沒有帶著隨身的小廝,也沒有雇車。用他的話說,想怎麼走就怎麼走,這才是真正的雲遊四方,帶著這些,都是累贅。
範先生跟李道長一路無語,到了城門口,李道長抬頭望了望城門,說“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就到這兒吧。等留哥兒考上白鹿書院,你來長安等我,左不過一年的時間,我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李道長的佟湘玉口音硬是把濃濃的離愁衝的七零八落,不剩什麼。
範先生點點頭,說道“你也該回去看看,不過怎麼不見你回京城呢?”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祖父過完年就跟皇上表露出致仕的意思。聖上憐憫祖父老邁,準他明年初辭官回家。所以,回長安是沒錯的。”李道長說完摸摸禿頭,唉,唯一的一點離愁也沒了。
“嗯,躲了這麼多年,還是回去見見吧。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以後,你成了李家家學開蒙時必須提到的人物之一。不過,你是被作為一個反例提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