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明白了,這樣過橋怕是有什麼好寓意罷。
到底是一地有一地的風土人情,阿悠笑著看那些明明相隔咫尺卻臉頰通紅一個左看一個右看的男女們,他們握著紅線的手指輕顫,為防掉落甚至有人在指頭上繞了幾圈,行動間紅線微微抖動,如同那一顆顆小鹿般亂撞的心——這漫天漫地的粉紅泡泡是鬧哪樣啊?!
身處這樣的氛圍中,她覺得整個人都年輕了不少,所謂青春的悸動啊。
似乎是一直沒找到天婆的天公都被這甜蜜蜜的氣氛刺瞎了眼,怒而摔了個碗,天地間刹那間再次響起了巨聲,橋上的男女們頓時一驚,左右互瞧了眼,粉紅紅的氛圍頓時消散了不少。
不知是誰喊了聲“快下雨了,跑啊!”,橋上的男女呼啦啦地跑走了一片,即便在如此狼狽的情形下,亦沒有鬆開手中的絲線,遙視著他們的背影,阿悠不知為何想起了大學時期有一次下課,看到一對在暴雨中手拉手跑過的情侶,他們不算英俊也不算漂亮的臉上亦如這些青年男女般,掛著輕鬆而肆意的笑容,當時她還暗自嘲笑他們人傻事多,明明到處都可以避雨何苦那般作態?現在想來,也許傻的那個是她也說不定。
太子長琴瞧著對麵女子停下腳步後臉上的風雲變化,略帶調侃地說道:“阿悠是羨慕了?”
阿悠默默扭頭,“你能想象自己和我手牽手在雷雨中一邊‘哈哈哈’大笑一邊大步跑嗎?”
“……”長琴臉孔一滯,最終隻吐出了一句話,“用阿悠曾說過的話,那當真是……天雷滾滾。”
“噗!”阿悠捂住肚子笑出聲來,“哈哈哈,不錯不錯,你越來越會學以致用了。”
話音才剛落下,一個巨雷頓時炸在了她頭頂,把阿悠嚇得脖子一縮,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我家阿然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有些話,當真不能亂說啊。
一滴冰涼的雨點在這一瞬間砸在了她的鼻尖,阿悠下意識擦去,與此同時,長琴手心握著傘尖,將一傘柄遞到了她的麵前:“雖是夏季,卻也要當心著涼。”因為橋上除他們外幾乎無人,他拿傘的動作並無他人看見。
“那你怎麼辦?”阿悠沒有接傘,轉而問道。
長琴挑眉答道:“我自然無事。”
“騙誰啊!”阿悠皺了皺鼻子,鄙視臉看對方,“之前也不知道是誰咳嗽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才把你養肥的,再病了瘦下去怎麼辦?”
“……”
“而且,哪有那麼麻煩,一起打傘不就好了。”
也許是受了之前男女的鼓動,也許是因為那段突然想起的舊時回憶,阿悠在這一刻,突然也想瀟灑上那麼一回,肆意揮灑下自己似乎還從未揮灑過的青春。
於是她當機立斷地一撐橋沿,就那麼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直到此時她才注意到,原來這兩座臥波長橋上都是刻了圖案的,如傳說中那般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隻是五彩色因條件所限無法展現。但即使如此,雕刻地亦堪稱精美——對麵橋上鳳仰首而鳴,姿態睥睨;而凰橋這邊的卻是側麵回首,仿若微羞。兩邊的神鳥根根翎羽幾可細數,精氣神無一不全。
觀察這些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秒,阿悠便異常驚險地站在了橋沿上,朝對麵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的長琴露出個狡黠的笑意:“阿然你可要接好,否則,之後的一周隻有鹹菜吃哦。”
太子長琴的怔愣也不過是一瞬,他隨即勾起嘴角,大方地朝阿悠展開了雙手,搖頭歎息道:“我隻期盼,阿悠你若要太重,否則……”言有盡而意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