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

“……不,我就是對你太有信心了。”阿悠一把將他推地轉了個身,拍了拍他背脊道,“你還是去搓丸子荼毒兔子吧,有些事情隻能自己想通別人越幫越忙啦!”

之後的一周時間,太清似乎都因為傷重而昏迷,阿悠雖有些擔心,卻也知曉分寸,並未貿然去打擾,畢竟隻要人活著,總歸能見到,卻沒想到……再次見到會是在那樣的情形下。

阿悠家的雞鴨兔多是放養,不知是否在瓊華待久了動物也有了靈氣,每日阿悠打開籠子喂其吃過第一餐後,它們便會三五成群地出去自己找地吃草吃蟲,到了傍晚又會自動回歸——省了不少飼料不說,還個個養得胖溜溜,本來阿悠還怕招人厭惡,但似乎許多弟子挺喜歡這些毛茸茸肥嘟嘟的小玩意,所以阿悠也就隨它們去了。

這一日的傍晚,阿悠數數時發現居然少了不少隻,就算偶爾被嘴饞的弟子偷去吃也不至於一下子少這麼多啊……她關上籠子便去找,對於自家禽畜常去的地點她還是很了解的,比如附近的思返穀——因遍地是草罕有人至而非常得它們的歡心,才剛到,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旁邊還圍著一圈她家那些過時不歸的小玩意。

“就算傷好了,也不能坐在地上吧?”阿悠歎了口氣,走了過去。

靜坐的青年內著白色長衫,肩頭鬆鬆地披著件藍色外袍,平素總是用道冠束起的黑發披散下來,發尾軟軟地貼在草地上,他一腿屈膝一腿伸展坐在草地上,直到走近阿悠才發現,那些小玩意並不止在他身遭,還有幾隻雪白的兔兒和絨黃的小雞仔窩在他懷中,一動不動,似是極為舒暢。

見阿悠到來,他抬頭扯起嘴角笑了笑:“夫人,好久不見。”不僅笑容僵硬,臉色更是極為蒼白,毫無血色,明顯是傷未痊愈。

“你……”阿悠皺眉,“你不好好養傷,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師傅罰我來的。”

阿悠一時失語,雖然早聽說這思返穀是瓊華弟子犯錯時悔過之所,但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錯,才會讓向來疼愛這家夥的掌門將這種身體狀況的他丟來此處?就算掌門肯丟,那極其控這家夥的瓊華冰山大師兄又怎麼可能不阻攔?不科學啊……

雖心有疑惑,但很顯然,這不是她該問的,而太清同樣也沒有告訴她的義務。

於是二人一時之間都沉默了下來,阿悠本想離去,卻又心念微動,下意識覺得此時不應離開,於是就這麼在太清的身後靜靜站了一會,眼見著日暮西垂,天色漸暗,阿悠知道自己不應該再耽擱下去了,阿然回去時若見她不在家,會擔心的。

如此想間,坐在她身前的青年突而開口,低聲道:“夫人。”

“什麼?”本已準備轉身的阿悠條件反射地反問道。

太清怔怔地看著懷中的小動物,片刻後才道:“你見過妖獸嗎?”

雖然對方看不到,但她還是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一定想不到,明明那樣一對作惡多端以人為食的妖獸,所產的幼崽卻極其嬌小,毛茸茸地縮成一團,看起來無辜極了也無害極了。”

“……”

“和這些小兔兒幾乎沒什麼區別,”太清從懷中緩緩拎起一隻兔子,將它放到一旁的草地上,被驚醒的兔子不滿地跳了幾下,又蹭回他的腿邊,“隻是幾乎——妖獸就是妖獸,哪怕再小,殘忍亦是本能!它們就憑著那樣一幅無辜的表象騙過了我,我應該一開始就殺了它們的!如此!如此!師弟們就……”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漸漸淒厲,字字泣血,“最可笑的是,它們說自己是在報仇,因為我們殺了它們的父母,何其可笑?!我不該心軟的,實在不該心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