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三階段副駕駛（F3）
1 . 仇人見麵
我、俞豐華、劉子墨在F2之後經過300個小時飛行，通過電腦理論考試，再經過教員組口試，接著又經過檢查員飛行考試，合格之後順利地晉升為F3。也就是第三階段副駕駛。
根據規定，我們在和教員飛的時候，可以無限製地操縱起降。和機長飛行時，則遵守以下條件：首先，和第三階段機長飛行時，在晝夜簡單氣象條件下可以操縱起降；和第二階段機長（就是100<機長飛行時間<600小時，經檢查合格的機長）飛行時，機長操縱起降，右座最高標準者上座。
俞豐華和袁黛黛在街上閑逛，突然卻聽見不遠處有人喊。
“哥！”
“衰仔！”
原來是俞豐華的妹妹和爸爸。
“嗯，黛黛，這是我爸，還有這是我妹妹，跟你提起過的，她是深大的學生，叫俞欣欣。”
“爸，這是袁黛黛。”
在一番介紹之後，俞爸爸拉著袁黛黛問長問短，說得還是標準的粵語。
他這時很和藹，完全是標準的慈父形象，絲毫沒有上次應對邱老大的教父派頭。
“你叫什麼名字啦，在哪裏工作啦，家是深圳的嗎，家裏還有什麼人啦……”跟查戶口沒兩樣。
袁黛黛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好，隻好一個勁地傻笑。俞豐華的妹妹見狀連忙打斷他老爸。
“爸，你幹嘛啊，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袁黛黛向俞欣欣投去感激的目光。這時候，俞豐華也說了：“爸，幹嘛啊？您在做人口普查啊？別把人嚇跑了。”
俞豐華的爸爸聽他這麼說，似乎不太高興。“你這個衰仔，整天見不到人影，要不是今天在這見到你，我還當自己沒兒子呢！”
袁黛黛連忙替俞豐華安撫他爸爸。“叔叔，您別生氣。俞豐華是因為經常要飛來飛去所以才沒空孝敬您，您就大人有大量別生他的氣了。”
俞爸爸這才恢複了笑顏。“看，還是我這個兒媳婦說話中聽，哪像你這個不孝子，衰仔！”
“爸，這還沒過門呢。別瞎說啊。”
俞爸爸又是吹胡子瞪眼。“去，你以為你們年輕人的花花腸子老子不知道吧。老子也年輕過，什麼不是，走走，找個地方坐下來說。”
俞欣欣也拉著袁黛黛的手說：“我和我爸都沒吃飯，你們也還沒吧？一起吃吧。”
說完，四個人就近找了一間飯館坐了下來。
老頭子一坐下，又劈裏啪啦地開始發問。
“你叫什麼啊？在哪裏工作啊？”
袁黛黛笑了笑。“叔叔，我的名字叫袁黛黛。我跟俞豐華一樣也是隆泰航空公司的員工，我是個空姐。”
老頭子聽了很開心。“好好，空姐好啊，怪不得長得那麼靚呢。當空姐至少比當司機、駕駛員好一百倍！”
袁黛黛詫異地看向俞豐華。“司機？”
俞豐華向她解釋說：“我爸老認為飛行員就是司機，說我跟那些開車的駕駛員沒有兩樣，還經常問我開的飛機是巴士型的還是出租車型的。”
在場的全都哈哈大笑起來。俞欣欣還捉弄他。“哥，那你說說你開的是什麼車啊？”
俞豐華“一本正經”地說：“估計是公交車。因為你們看啊，貨運飛機是卡車，私人飛機是小轎車，那種商務包機的是出租車。我這種客機拉的客人最多所以應該是公交車。”
大家更是笑得前仰後翻。
然後俞豐華的老爸還親切地對袁黛黛說：“以後你進了我們家門啊，就給我多生幾個孫子，最好生五個。因為俞豐華肩上可是有著延續香火的責任。”
俞豐華連忙白了他爸一眼。“爸，說這個幹什麼啊？以後再說行不行啊？你也太誇張了吧？”
袁黛黛卻並不介意，反而笑著答應：“我要是您家的媳婦，我就聽您的。反正啊，我也挺喜歡小孩子的！”
一句話逗得俞爸爸連連說好。連俞豐華也感激地說：“黛黛真好，難得你跟我一樣喜歡小孩子。”
一會兒，袁黛黛又懂事地拿起菜牌遞給俞爸爸。
“你們肚子都餓了吧？叔叔，還有欣欣，你們喜歡吃什麼隨便點，今天我請客！”
俞爸爸卻說：“不對，我們第一次見麵，該我請客才對！你看你要吃什麼，燕窩魚翅隨便點！別跟我省錢啊！”
俞豐華看看他們，也假模假樣地說：“哎喲，你們倆都別爭，今天我請好了！”
“就讓我哥請吧，難得宰他一回！”
袁黛黛和俞爸爸相視一笑，同時脫口而出：“好，讓俞豐華請客！”
俞豐華見狀，一臉的“可憐兮兮”。“我隻是說說而已，你們怎麼也不客氣一下啊！好吧，別點太貴的啊，F3又沒有多少錢。”
三個人卻像是故意跟他唱反調。
“這個班尼島的燕窩不錯哦，還有這個銀牙魚翅好像也沒有太貴，還有極品雪蛤最滋補了……”
晚上回到家，袁黛黛還在電話裏跟俞豐華感歎。“你們家人好像挺好相處的，性格都很好啊！”
“太好了，我就怕你過門了之後跟他們處不好。”
一聽這話，袁黛黛開始拽起來。“切！你想得太美了吧？想讓我過門，你的5克拉鑽戒買好了嗎？”
俞豐華可憐巴巴地說：“F3一個月也就掙那麼點，假設1克拉鑽戒是10萬，那麼5克拉的至少就要50萬，我得攢多少年啊！”
“所以你要努力啊，快點升職，否則沒戲！”
說完這個，她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又問：“對了，俞豐華，你爸爸是幹嘛的啊？現在退休了嗎？”
俞豐華愣了一下，他可不想這麼快讓她知道爸爸其實是個農民。
“問這個幹什麼啊？想調查你公公的底細？嗯，這個……這個以後你就知道了！”
袁黛黛很不屑。“切，還裝神秘，有什麼呀，我還不願意知道呢！”
時間一日一日地緩慢流失，但一些強烈的情緒卻並沒有被時間衝淡。因為太難了。
我執行完航班回來，在小區裏碰到了劉子墨和已經停飛了一段時間的老宋。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一種歇斯底裏的情緒從心房的最深處蔓延開來，像一隻巨大的怪獸，吞沒了我心底最後的理智。
見到自己最好的哥們居然被最恨的人拉攏，我嗖嗖地向他放著連發的冷箭。
“可以啊，老宋。你們這麼有說有笑的，感情挺深厚的啊。不過半年的停飛看樣子根本懲罰不了你什麼啊。”
“黃河，你別這樣。老宋是特意來教我業務知識的。我們很多年輕的飛行員都在向他學習。”
老宋見到我，手忍不住哆嗦起來，身體也明顯顫抖著。額頭上因為過於緊張還滲出了些汗水來。
活該！我頓時丟了一記淩厲的眼風過去，繼續譏諷著問他：“你教啊？你能教會他們什麼呢？一個品德敗壞的人還能做別人的老師？”
“黃河！”劉子墨大聲喝令：“你別這樣！老宋這人挺好的。他把這些年積累的專業知識和從業經驗毫無保留地傳授給我們這些年輕的飛行員。所以你不可以這麼不尊重他！”
我冷笑了一聲，不尊重又怎麼樣？他那樣的人值得尊重嗎？麵對他那看似真誠的虛偽麵容，我恨不得將一個耳刮子狠狠地甩過去。
這時，我看到了老宋手上拿著個筆記本，便一把給拽了過來。裏麵記載的是他給劉子墨上課的內容。
“如何在飛行中節油？”我將他筆記本裏的標題念了出來。
“是啊，老宋今天就是在給我講怎麼節油。”
我白了劉子墨一眼，心想你的賬以後再算。之後就做了個令他倆都意想不到的動作——我將老宋的筆記撕了個粉碎。
“你幹什麼？”
劉子墨氣得用力推了我一把。“你瘋了啊？”
我也大聲衝他吼：“我就是瘋了！你要是再跟他來往在一起，你就不再是我的朋友，那樣我會更瘋！”
麵對失去理智的我，劉子墨終於嚇得不再吱聲。這時的老宋已是老淚縱橫，顫抖的雙唇半天隻吐出幾個字：“何苦呢！”
我聽後馬上笑了起來，恐怖而又失控的笑聲似乎滲入了麵前這兩人的心脾。兩個男人呆呆地杵在那兒，一動不動的，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等我笑累了，這兩人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之後，又聽見我說：“節油嘛，有多難呢？在得到ATC部門允許開車之前，盡可能晚地啟動引擎；滑行的時候使用最短的滑行路線，使用最小推力和最小刹車，用全發；起飛的時候盡早收襟翼，全推力或減推力起飛；爬升的時候，根據具體的成本指數……”
“夠了！”老宋到底還是忍不住了，哽咽著大聲說：“知道你很優秀，知道你黃河懂得很多。可是你這樣不行的，你太自負了，這是作為飛行員的致命傷！飛行員必須點點滴滴一絲不苟……”
“你說我自負？我哪裏自負了？我隻是想告訴劉子墨，他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直接問我，幹嘛問你這個喪失人性的混蛋！”
這樣的話正中了老宋的要害。他看了我一眼，我的眼睛仿若啐了毒，隻一眼他就心如刀絞。
他搖了搖頭就落寞地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還有那曆經歲月卻依舊堅挺的脊梁。突然，我莫名的有了一些熟悉的感覺。
想起來了。在無數的夢境裏，我站在爸爸的麵前，一抬眼也是那樣的脊梁。
流年散盡，關於爸爸的夢，我能記起來的並不多。
“不！”
我強迫自己丟掉這樣的想法，因為這太可怕了。
劉子墨這時也搖了搖頭，然後丟下我，也離開了。
一個人留在原地的我，本來要有淚水流下來。但是在我強力地控製下，那些原本在眼眶裏打轉的液體又強頂了回去。
我告訴自己，我不能哭，絕對不能！因為淚水意味著失敗，我和他之間隻能是他失敗，所以我要笑。
醞釀了一會兒，我果然就笑了起來，放縱般地愉快。
因為沒有鏡子，所以我看不到我的笑臉。那笑容好看嗎？我不知道。漸漸的，我覺得心頭悲痛莫名，仿佛那淚兒又從心裏流了出來。
2 . 意外的真相
袁黛黛和俞豐華的妹妹俞欣欣約好一起做美容。兩人儼然成了朋友。
各自選擇了一款適合自己的麵膜後，舒服地享受起來。
“黛黛姐，你看過電視劇《奮鬥》嗎？跟你說，這部電視劇真的特別特別好看！”
閉目養神的袁黛黛輕聲地回答：“嗯，看過一些，不過我倒不覺得怎麼樣？”
俞欣欣很好奇。“你覺得不好看啊？可是大家都在看啊，反響挺好的，收視率也特別高啊！”
“這種無聊的電視劇都是你們小孩子在看。前一段沒事幹的時候看過幾集，我是不太喜歡。你看看那個男主角陸濤，有一個資產十幾億的親生父親又有一個在某政府機關當高官的養父；有一個家境優越的前女友又有一個美得跟仙女似的現任女友，還有好幾個女孩子一頓猛追；工作的第一單生意就掙了三千萬，住好房，開好車，完了卻還振振有詞地說‘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這不是扯淡嗎？太不現實了，也就哄哄你們這些小女孩了。”
俞欣欣被她這麼一說，笑得麵膜立刻裂開了。她一邊撕掉剩下的麵膜一邊說：“黛黛姐姐，您還真逗。電視嘛，總是來源於現實又高於現實的。再說了，電視劇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娛樂大眾的嘛，不需要太費腦子的！”
袁黛黛不說話，雙手抱拳，做出一個“佩服”的動作。
俞欣欣幹脆坐了起來。“其實這電視跟現實也不差嘛。你看看你，長得也跟仙女似的，有智慧有內涵又有氣質。年紀輕輕的，馬上就要升上乘務長了。隆泰飛行員大廈的某個房產證上還有你的名字，又有我哥這麼一個空前絕後的好男人一陣猛追，請問袁黛黛小姐，這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這回輪到袁黛黛激動了，一不小心也將麵膜笑裂開了。
她雙手一攤，無奈地說：“唉——又浪費了。現在世道這麼不好，到處都經濟危機，咱們還這麼浪費銀子。”
“世道不好就讓我哥養你啊，你根本不需要這麼辛苦的！”
袁黛黛沒好氣地說：“就知道你是來做說客的。瞧瞧你，笑得跟個‘賣瓜’的‘王婆’似的。不過我告訴你吧，我現在還沒有告別單身的打算，‘讓你哥養’也不是我袁黛黛想要的生活。”
俞欣欣很不理解。“為什麼呀？有位哲學家說過‘當遇到合適的人，不管簡單也好，複雜也好，千萬不要猶豫，猶豫之間，他或她就有可能成為她或他的人。’你總不想終身遺憾吧？”
袁黛黛揶揄她：“我怎麼沒聽過這句話啊，那位哲學家是誰啊？不會叫俞欣欣吧。”
俞欣欣不服氣地說：“反正你相信我，我哥絕對是你最合適的歸宿。緣分這東西，說有就有，說沒就沒。過了這個村，連個茅廁都沒有了。所以當愛情來臨的時候，我們都應該好好地去珍惜，千萬不要錯過了隨手可得的幸福。因為一旦失去了，我們就隻能為自己錯失的時光而終身飲恨。”
“而且……我說你，你不要不高興哦！你……年紀也不小了吧！22歲過了，30歲還會遠嗎？很快了吧！人家都說了，30歲之前的女人是‘花樣年華’，30歲之後的女人是‘草樣年華’。但是男人追捧的永遠是‘花樣年華’而不是‘草樣年華’，這就好比人們總是喜愛鮮花而不喜愛雜草一樣！所以一旦你不幸進入了‘草樣年華’，即使你再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男人也隻會欣賞，不會買單！總之，如果你錯過我哥，我保證你將來肯定會後悔地吟歎‘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所以你還是趕緊嫁給我哥吧，趁著你這朵花還沒衰敗的時候。”
袁黛黛再一次雙手抱拳。“謝謝你的忠告，不勝感激！但是我甘心做‘草樣年華’的女人，行了吧？因為雜草比花朵更有韌性，‘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並且‘草樣年華’的女人永遠清楚自己以前幹過些什麼，知道現在自己幹的是什麼，也能預知將來想要幹什麼！對男人而言：她們不貴且好！”說完，她就去另一間房間衝水洗臉。
俞欣欣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邊，嘰嘰喳喳得像個推銷員。
“黛黛姐，我哥真的很好啊，絕對是最好的選擇哦。他人品又好，又有家庭觀念，又有責任感……”
從美容院出來之後，俞欣欣提議上對麵的商場逛逛，袁黛黛於是“警告”她，逛可以，但是不準再幫你哥說話。
就在商場門口，她們見到了一個風姿卓越的中年女人。
雖然是人到中年，但是這女人絕對是中年女人中的極品。五官和身段都讓人賞心悅目。側麵也好，正麵也罷，甚至於背麵都讓人忍不住地想給她打高分。舉止優雅，神態婀娜，隻是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就讓從她麵前路過的一個中年男人冷不丁地撞到了電線杆子上。
袁黛黛和俞欣欣都看傻了眼。“好美啊！”
“你看吧，你還說女人過了30就是‘草樣年華’。但是這‘草樣年華’的女人未必會比你我這樣‘花樣年華’的女人更廉價吧！”
俞欣欣也表示同意。“我想，我應該收回那句‘草樣年華’的女人沒有男人買單的話！”
正在這時，卻在這美麗的“草樣年華”女人身邊看到了另外一個美麗的女人，還是個年輕的美人。
“柳青瓷！”
柳青瓷也看到了她，笑著衝她們招呼。“真巧啊，你們也來逛街啊！”
在一番介紹之後，她們得知原來這美麗的“草樣年華”的女人竟是柳青瓷她媽。
袁黛黛感歎：“怪不得人家找代孕媽媽都要找條件好的，這種子好，果實就是好啊！”
柳媽媽笑著說謝謝，隻是一個淺淺的微笑，就讓袁黛黛和俞欣欣再次看呆了眼。
柳青瓷的媽媽叫史冰玉，至於她為什麼會來深圳，柳青瓷也是在幾天以後才知道的。
柳青瓷一回到家就興衝衝地對史冰玉說：“連加了幾天班，終於有時間休息了。媽，對不起啊，這幾天都沒有陪你好好逛逛，就連你去商場我也隻是去接了一下而已。不過好在這個周末我總算有空了。你就說你想去哪玩吧，明天咱是先去世界之窗還是歡樂穀，要不去東部華僑城吧？”
連說了好多，卻見史冰玉始終沉默不語，連眼神也是默然的。
“媽？你怎麼了？是不是怪我顧著工作沒空陪你啊？”
史冰玉卻是答非所問，表情呆呆地說：“我見過她了。”
“她？哪個她？”柳青瓷更覺得奇怪。
史冰玉歎了口氣。“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深圳嗎？”
“我也奇怪啊！你不是說你要為叔叔恪守三年嗎？”
史冰玉搖搖頭。“我其實是想來看看她。”
“她？媽，你能不能說明白一點啊。”
史冰玉的回答讓她大吃一驚。
“是楊歡菊！你林叔叔的前妻，也是林楊百合的媽媽！”
“楊阿姨？”柳青瓷更加疑惑，坐到她身邊問：“媽，你去見她幹什麼？”
史冰玉輕輕地撫著女兒的頭發說：“這麼多年了。想不到她過得那麼不好。蒼老了很多，還得了肝癌。”
“肝癌？”柳青瓷一下子站了起來。“媽，你說楊阿姨得了肝癌。不會吧？”
史冰玉的眼眶立刻就紅潤了。“是的，她得了肝癌。住在醫院裏，這幾天我都去看過她。我想給她買點什麼，可是逛遍了商場和超市就是不知道買什麼好。”
“所以，媽，你是因為得知楊阿姨得了癌症才來深圳的嗎？是她告訴你的嗎？”
史冰玉點點頭。“嗯。她告訴我並不是要我來看她。而是因為，她知道她自己時日不多，所以她求我……”
說著，她看著女兒的眼睛說：“青瓷，她求我說服你。因為她的女兒林楊百合愛上了你的男友。所以她希望你能退出，因為隻有你退出，她死後才能安心。”
“所以，媽，你就要說服我退出嗎？可是，媽，感情這回事兒不是‘讓’就可以了。劉子墨不愛林楊百合，而林楊百合也不愛他啊，她隻是為了報複我們才故意接近子墨的啊。”
史冰玉再次搖搖頭。“起初我也是這麼說的。我也跟她說感情這種東西是不可以讓來讓去的，更何況我跟她都有前車之鑒。但是她後來的話實在讓我震驚……百合這孩子的確太苦了！”
柳青瓷點點頭。“媽，我也知道她很苦。我知道她15歲的時候……但是……”
史冰玉打斷她的話。“你聽我說下去吧。你知道嗎？楊阿姨一家子都有遺傳病，林楊百合的哥哥就是死於肝癌，楊阿姨也一直受肝癌的折磨。為了給楊阿姨治病，百合那孩子竟然一邊上學一邊在夜總會上班，就為了維持她媽的生命……”
聽到這裏，柳青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史冰玉幾乎是泣不成聲：“你知道她為什麼恨你嗎？按道理她應該恨我才對。但是比起我，百合她卻更恨你。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她覺得你搶走了她的爸爸，搶走了那本該隻屬於她和她哥哥的父愛。在所有孩子的心裏，爸爸都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能抵擋住所有風雨的襲擊。可是後來，她看出來爸爸看她的眼神裏不再有慈愛，所以她的眼神裏也隻剩下仇恨。前幾天，你楊阿姨為了澆滅那種仇恨，將她不是你林叔叔親骨肉的事抖了出來，沒想到她整個人就徹底地垮了。以前她再恨我們也不會垮，被夜總會的客人淩辱，她也沒有垮。但是知道真相後她卻垮了！常常一個人傻呆呆地坐一天，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柳青瓷的胸口像被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難受極了。
“我沒想到會這樣，可是這跟我和子墨有什麼關係呢？”
媽媽哽咽著回答：“因為她是真的愛上了劉子墨。楊阿姨說的，隻有跟劉子墨在一起的時候，她的眼睛裏才有快樂的影子。那種快樂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因為當媽的看女兒永遠是最透徹的。所以，青瓷，媽媽求你了，你幫幫楊阿姨吧，也幫幫你媽！”
史冰玉緊緊地握著女兒的手。柳青瓷也看著她媽的手說：“媽，可是……”
見女兒不答應，史冰玉將她抱進懷裏說：“青瓷，這是媽媽欠她的，你替媽媽還了好嗎？”
柳青瓷哭著問：“媽，你們為什麼都要這麼說呢？媽，其實現在離婚又再婚是很稀疏平常的啊！說什麼欠不欠呢！”
史冰玉痛苦地閉上雙眼。“很多年以前……媽媽那時候很年輕，楊阿姨也就是林楊百合的媽媽那時候也很年輕。你大概從來都不知道吧，我和你楊阿姨其實很早就認識了，我們是技校裏的同學，除此之外我們更是一對形影不離的好姐妹。”
“畢業之後，我們兩個人同時被分配到了市裏的一家國營紡織廠。進廠之後，史冰玉和楊歡菊就成了廠裏響當當的兩朵花。我們得到了許多男同誌的欽慕，這其中就包括你林叔叔……”
“你們是那個時候就認識的？”柳青瓷很驚訝。
媽媽點點頭。“你林叔叔那時候是廠裏的技術員，也是業務骨幹。相貌英俊，儀表堂堂。媽媽很快就愛上了他。正當媽媽和你林叔叔出雙入對的時候，卻發現和你楊阿姨的關係開始慢慢地疏遠了。媽媽後來才知道原來楊阿姨也喜歡你林叔叔。但是就像你說的，感情這種事是不能讓的。所以媽媽也就沒有在意，直到有一天……”
說到這裏，媽媽突然停頓了一會兒，閉上眼睛像是在掙紮。
“那一天簡直就像是一場噩夢……在我們紡織廠裏有一位姓夏的車間主任，那是一個讓所有女工見了都會躲得遠遠的人。因為他仗著自己是廠長的親外甥經常占女工的便宜。不過，好在媽媽並不在他的車間，所以很長時間都相安無事。直到那晚……”
“媽媽發現林叔叔送給自己的一支鋼筆不見了，於是就去廠裏找。找著找著竟看到了喝得醉醺醺的夏主任。那個混蛋嘴裏說著汙穢的話向媽媽撲過來，媽媽就拚命地向外跑。快到門口的時候，卻被那個混蛋抓住了。那個混蛋拚命地把我往回拖，我也拚命地喊著救命。就在這時候，你楊阿姨出現了。”
“她操起一根很大的木棍朝那個混蛋打去。那個混蛋突然就酒醒了，罵罵咧咧地說楊阿姨竟敢壞他的好事，於是一棍子將楊阿姨打倒在地。後來又將我們捆綁起來，關上門，當著我的麵將你楊阿姨強暴了。要不是後來外麵有人叫喊，恐怕我也……”
說到這裏媽媽再也控製不住地大哭起來，柳青瓷也跟著哭了起來。
“媽媽。我真沒想到……所以媽媽你叫我讓，因為你覺得你欠她的。可是後來林叔叔怎麼會成為楊阿姨的丈夫呢？”
媽媽哭著告訴她。“因為很快楊阿姨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可是那個時候的我們很膽小，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更不敢報警，因為如果報警了你楊阿姨的名聲也就毀了。後來，我就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把你林叔叔約到宿舍裏，然後我們三個一起喝酒，我們灌醉了他，讓他第二天酒醒之後誤以為自己對楊阿姨做了錯事……”
柳青瓷緊緊地抱著媽媽，聽媽媽接著說。
“她們成親的當天我真的很難過，難過到要死，不過沒有辦法！後來，媽媽也隨便找了個男人結婚。那個男人就是你爸爸。緊接著，林叔叔在楊阿姨的建議下下了海，在他去外地談生意的時候，孩子生了下來，我們就商量著騙他說早產了……”
“那孩子是一對龍鳳胎，也就是林楊百合和她哥哥！”柳青瓷替她說完。“所以媽媽你才會說對楊阿姨很虧欠。可是媽媽，你的虧欠要我來還嗎？”
媽媽不回答，隻是一個勁地哭。
在得知真相的第二天，媽媽就走了，還是靜悄悄地走的。柳青瓷下班回來，隻看到了媽媽留下的一張紙條：
青瓷：
媽媽走了。因為媽媽覺得很對不起你。也許媽媽這次就不該來深圳。媽媽這一輩子都很失敗，對不起楊阿姨，對不起你爸爸，對不起林叔叔更對不起你。
至於你的感情媽媽不便再說什麼，隻是想提醒你：別忘了要愛自己！因為媽媽很愛你，比所有人都愛你！
看完之後，柳青瓷含著熱淚喊了一聲：“媽！”
3 . 北京出差
柳青瓷她媽走後不久，她就被派去北京出差。她其實很感謝這次出差，因為遠離這座城市，至少可以讓她從複雜的糾結中稍微緩口氣來。
與她同去的還有利豐銀行的行長藤田原進。在位置上坐好後，她突然發現旁邊坐著一個熟人。
“青瓷姐姐，你也坐這班飛機啊。好巧哦，想不到在這兒能碰到你。”
“的確是好巧。小萌，你去北京幹嘛呢？”
關小萌興奮地說：“我陪黃河哥哥‘大過夜’啊！”
“黃河也是這班飛機嗎？”
關小萌指著駕駛艙：“就在裏麵啊。黃河哥哥也要去北京待幾天。我沒事幹就跟過來了！”
柳青瓷旁邊的藤田行長立刻哈哈大笑起來。“這小女孩，真有意思！沒事兒坐飛機玩！”
於是，柳青瓷就跟他們介紹：
“小萌，這是我們利豐銀行的行長，藤田原進。”
“行長，這是關小萌！”
兩個人點頭微笑。然後關小萌又開始嘰嘰喳喳，像隻快樂的小麻雀。
“青瓷姐姐，你這幾天要是有空的話能帶我玩嗎？你不知道黃河哥哥他可忙啦，每天都要飛，根本沒空理我。”
柳青瓷笑著答應，然後又揶揄她：“你明明知道黃河會很忙，幹嗎還跟過來呢？就不怕黃河從航空公司掙的錢又還給航空公司了？”
關小萌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飛機飛行了一段時間以後，從駕駛艙裏走出來一個穿著飛行員製服的帥氣男人，這個男人正是我。
我端著四小盒飯菜來到關小萌跟前，蹲下來。“給，這是我的餐食，給你吃吧，省得你吃不飽。”
關小萌往旁邊一指。“青瓷姐姐也在。”
我這才發現柳青瓷，衝她打招呼。“哦，青瓷，你也在啊！”
柳青瓷笑著說是，不想一旁的行長竟驚訝地站了起來。
“你不是那天……”
我莞爾一笑。“嗬嗬，那天我隻是她的舞伴。”
柳青瓷也聳聳肩。“我男朋友也是穿飛行員製服的，不過不是他。”
行長更是半天閉不攏嘴，一直看著我走進駕駛艙，才欣喜地自語：“不是他就好，不是他就好……”
當天晚上，行長提議四個人一起吃晚飯，並且強烈建議去吃羊蠍子火鍋。
一聽到“羊蠍子”這三個字，關小萌立刻嚇了一大跳。
“蠍子啊，好可怕啊！你們為什麼要吃蠍子呢？聽著就嚇人！”
我們三個人都是笑而不答。
一會兒，火鍋上來了。關小萌看著一大鍋的羊骨頭和青菜，淨在那兒奇怪。
“蠍子呢？蠍子呢？是不是藏到鍋底了？”邊說還邊用筷子翻找。
我摸摸她的頭說：“傻丫頭，哪有什麼蠍子啊。這骨頭就是羊蠍子啊。”
關小萌更覺得奇怪。“沒有蠍子嗎？那為什麼這樣叫呢？難道是想把客人都嚇跑嗎？好奇怪啊，把客人嚇跑了就沒人買單了啊！”
“哈哈哈！”藤田行長忍不住地笑出聲來。“真有意思！”
“小萌的確很可愛。行長您是第一次見她這樣，我和黃河可是見怪不怪了！”說著，柳青瓷還衝我眨了下眼睛。
我也接過話茬。“是啊，小萌嘴巴裏吐出什麼都不奇怪。”
這時候，關小萌卻裝出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什麼嘛，黃河哥哥和青瓷姐姐就喜歡欺負我！可是你們還沒告訴我為什麼這個叫蠍子呢。”
行長搶著回答：“這個我知道。雖然我是日本人，但是對中國的一些文化還是相當了解的。”
關小萌鼓掌。“好啊，好啊。那你說吧。”
行長用流利的中文娓娓道來：“這道菜最先起源於你們大清朝時期。一位蒙古王爺有一天打獵回來，路過後院的時候聞見香氣撲鼻，便問管家那是什麼。管家告知王爺是新來的廚師在燉羊脊髓骨給侍從們吃。王爺便命管家端來一鍋，品嚐後，稱其味美妙至極。再看那羊脊髓骨形似一隻蠍子，便脫口說：好一個羊蠍子。羊蠍子之名由此得來！所以，這個有著‘補鈣之王’美譽的羊蠍子其實就是羊身上的脊髓骨。”
話一說完，我們仨都拚命地鼓起掌來。我忍不住地感歎：“你對中國文化的確很了解，甚至超過了許多國人，真讓人佩服！”
柳青瓷也說：“以前在北京上大學的時候就老愛吃這個，但是卻從來沒有研究過。想不到今天卻讓您這樣的一個外國人給上了一堂課！”
行長連忙雙手抱拳說：“不敢當！”
關小萌忙說：“很敢當，很敢當！”惹得眾人又笑了起來。
正吃著的時候，隻見服務員又端上來一盤菜。
“您好，今天是本店開業五周年，所以特意贈送一份羊鞭。”
這盤菜又勾起了關小萌的好奇心，拉著我問：“黃河哥哥，這是什麼菜啊？”
我立刻犯難了。該怎麼說呢？好像怎麼說都不合適吧。
見我不回答，關小萌幹脆直接問藤田行長：“我還是問你吧，你對中國的飲食文化比較了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菜好嗎？”
行長也是一副窘相。“嘿嘿，這個啊，這個就是羊身上的一個器官。”
“器官？”關小萌更好奇了。“是什麼器官呢？”
這下行長更窘了。“就是器官啊。反正名字就叫羊鞭。”然後，他還求助於旁邊的柳青瓷：“是吧？”
柳青瓷也是尷尬地笑而不答。這使得關小萌越發的想知道答案。
“青瓷姐姐，你可是才女啊。你告訴我嘛，羊鞭是什麼啊？是羊的哪個器官呢？”
為了不讓她為難柳青瓷，我說了一句：“不是什麼特別的器官，反正豬啊，狗啊，貓啊什麼的都有。”
關小萌更糊塗了。“喂，你們怎麼回事嘛？欺負我中文不好嗎？一會說是羊的器官，一會兒又說是豬啊，狗啊的。你們在拿我尋開心嗎？青瓷姐姐，我不管，這裏你最誠實了，你說這到底是什麼？”
柳青瓷感到臉龐一陣發燙，吞吞吐吐地說：“這，這是器官。對，是器官，人身上也有的器官。”
關小萌歪著腦袋想：“人身上也有啊……那就是說我和你身上也有啦！”
話一說完，就見行長一口茶水全噴了出來，邊嗆咽邊說：“你身上沒有的，隻有我和黃河身上有！”
關小萌更是不依不饒了。“那更怪了，我身上沒有，你們身上倒有了，是什麼呢？”
這時候，我連忙轉移話題。
“小萌，你看你青瓷姐姐今天穿了一身旗袍式的上裝，漂不漂亮？”
這一招很靈，總算是將她的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好美啊，青瓷姐姐今天就是個仙女！”
柳青瓷又好氣又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哪裏美啦？別聽黃河在那瞎忽悠。”
“我可沒忽悠。不信問你們行長。”然後，我給行長遞了個眼色。“藤田先生覺得青瓷今天漂亮嗎？”
“當然漂亮啦！柳經理，不，應該叫青瓷小姐。她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從畫裏走出來的美人。”
柳青瓷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哪有您說得那麼誇張！”
“我可沒有誇張！”行長一臉真誠地說：“你們大家可能不知道，我們這位柳青瓷小姐長得實在是很像我們日本帝國古代時期的一位禦台所夫人。”
關小萌又來了興致。“禦台所？什麼是禦台所夫人？
藤田興致勃勃地跟在座的三個人講解：“禦台所是日本古代對將軍正室的稱呼，特別是德川幕府將軍的正室。德川幕府你們知道嗎？在那個時期幕府將軍的權利甚至淩駕於日本天皇之上，引用你們中國的一句古話叫‘挾天子以令諸侯’，所以可想而知禦台所夫人的地位是何等的尊貴，相當於現在的皇後或是第一夫人。”
關小萌似懂非懂。“哦，是這樣的啊。那你們日本的禦台所平時是怎樣生活的呢？是不是跟美國現任的奧巴馬夫人一樣光鮮奪目呢？”
藤田行長喝了一口茶，接著說：“禦台所的生活方式跟你們清朝時期的慈禧太後有些相似。在日常生活中，需要禦台所夫人自己動手做的事情隻有進餐。其他事項像如廁、更衣等都由侍女服侍。據記載，禦台所一天要更換5次衣服，分別是在洗澡後、早飯前、朝禮前、午飯、傍晚、睡前。衣服的麵料都是上好的貢品。”
我不顧柳青瓷的白眼，也跟著問：“那請教一下藤田先生，您說我們青瓷長得像禦台所夫人，那請問您她長得像哪一任的禦台所夫人呢？”
“是幕府13代將軍德川家定的正室，名字叫島津篤子。我日本的家裏收藏有她的畫像。那是一個瓷器一般清冷的女人，我們都知道瓷器在煆燒的時候曾經經曆過高溫的淬煉，所以她也是外冷內熱的女人。在所有禦台所中，她的氣質最為優雅，容貌也最美麗。最難忘她低頭一笑的樣子，‘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藤田一邊講解一邊深深地陶醉。
“是很像啊！青瓷姐姐也像瓷器啊，你們看，名字都是青花瓷！”
正在這時，行長突然拉著柳青瓷的手說：“你真的很像她，簡直一模一樣！有一天我一定要讓你看看那幅畫！”
柳青瓷連忙將手抽開。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讚美的她並不覺得高興，相反感覺像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一樣。見她這樣，我又替她解圍，再一次轉移了話題，問那位行長：“再請教一下，您的中文為什麼說得這麼好，是在哪裏學的呢？”
關小萌也問：“是啊，你是在哪學的啊？我也想知道。”
行長慢慢地將眼神從柳青瓷那裏收回。“我很小的時候家裏就請了一位中文老師，而且我也曾經來中國念過兩年學，就是在北京，當時就曾吃過這個羊蠍子火鍋……”
行長說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柳青瓷總算鬆了一口氣。麵對行長的誇誇其談，她暗暗地送給我一個感激的眼神，感謝我那四兩撥千斤的小伎倆。
從羊蠍子火鍋飯店出來，關小萌神秘兮兮地將我拉到一邊。“我知道羊鞭是什麼了，羊鞭其實是羊的喉結！”
我馬上“汗顏”。
之後的幾天裏，由於我要執行飛行任務，於是關小萌被“交給”了柳青瓷。當然柳青瓷也特別願意有關小萌圍在她身邊，特別是在跟行長獨處的時候，不至於那麼尷尬。
於是，一有空，柳青瓷就帶著關小萌和行長在北京遊逛。欣賞北京的風景，享受北京的美食也順便體味北京的風俗文化。
4 . 高空求婚
在北京待了五天後，柳青瓷他們一致決定坐同一班飛機回去，當然那班飛機還是我飛的。
大概是在下午一點鍾左右，飛機在升上萬米高空、平穩地飛行後，坐在柳青瓷旁邊的關小萌卻在那兒一個勁地傻笑。
“小萌，你在幹嗎呢？有什麼事兒這麼好笑？說給青瓷姐姐聽聽啊。”
關小萌還是一個勁兒地隻知道笑。這時，藤田行長也忍不住地問：“小丫頭，你笑什麼呢？好東西要跟大家一起分享嘛！”
關小萌連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行長見了居然也壞笑了起來。
“小丫頭，你不會還在想羊鞭是什麼吧？”
一聽這話，關小萌又是立刻搖頭。“才不呢！我知道羊鞭是羊的喉結啊。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不等她說完，柳青瓷和行長同時“撲哧”笑出聲來。
就在這時，廣播裏突然傳來這樣的聲音：
“女士們、先生們，請注意了！現在有個好消息告訴大家，本次航班上有一對戀人，馬上要讓大家見證他們的海誓山盟……乘坐本次航班1排D座的柳青瓷小姐，你的男朋友劉子墨先生想對你說，你就是他一輩子苦苦尋覓的女孩，是他此生唯一的摯愛！此時此刻，在這萬米高空，他希望你能答應他一件事：那就是嫁給他，讓他照顧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