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四階段副駕駛（F4）
1 . 痛苦的分手
俞豐華成為了同一個批次裏第一個升為F4的飛行員。他謙虛地告訴同伴，那是因為我“一時大意”，才讓他有了“小人得誌”的機會。雖然這般謙虛，心裏卻是興奮到了極點，不光是為了升職和加薪，更重要的是袁黛黛曾經說過，隻要他再升一級就考慮結婚，那麼現在不正是最好的時間嗎？
想到這裏，他立刻笑成了白癡。
在美麗的西衝海邊，俞豐華和他心愛的袁黛黛背靠背地坐在一塊大岩石上。
海風徐徐，水聲沙沙，吹動著某個男人心頭的愉興。
許久沒見女友的俞豐華向她訴說著衷腸：“黛黛，這段時間你在忙什麼啊，為什麼老是沒空呢？我每天發瘋一樣地想你，特別特別想，晚上做夢的時候都經常夢到你。”
“那很好啊，你沒事就睡覺唄，這樣咱們就能經常在夢裏見麵了，多好啊，省錢又省時間！”
俞豐華聽了，一本正經地說：“我不隻要在夢裏見你，現實中也要，以後天天都要，我要天天見到活生生的你！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吧，我剛剛升了F4，所以我們結……”
話還沒說完，就聽袁黛黛自顧自地說：“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什麼了？不會也夢見我了吧？”
袁黛黛並不理會他的嬉皮笑臉，接著說：“我夢見我去參加明星慈善盛宴了？”
“就是那個一堆明星，淨在那兒作秀的慈善拍賣會？”
袁黛黛點點頭。“嗯，就是那個。”
俞豐華很不屑。“那種有什麼好夢的。我最討厭這種所謂的慈善拍賣了。說白了其實就是上流社會的大型秀場。說得再刻薄一點就是有錢人用來掩蓋其剝削性和血腥味的一種手段。穿得漂漂亮亮的，再扔出自己的幾圈麻將錢，然後再抹著眼淚裝大善人。真夠世俗的！”
袁黛黛冷笑了一下，接著講自己的夢。“在夢裏，有一個內外兼備，既多金又溫柔的男人，是我一直夢想的那種Mr Right……”
“那個Mr Right帶你去慈善會了？”俞豐華一聲冷笑。
袁黛黛歎了口氣。“雖然是在夢裏，但我還是很興奮。因為我是第一次參與這種上流社會的活動。進場之前就聽那個男人說可能會見到明星，但是還是沒想到能見到那麼多，而且全是一線的大牌，整個會場是星光燦爛，就像我旁邊的一桌就坐著章子怡，還有前麵的兩排還有周迅和範冰冰……”
“你還真敢夢啊！是不是電視看多了？”
袁黛黛不理會他嘴裏冒出來的酸味，自顧自地說：“慈善拍賣正式開始了。上麵一出拍賣品，下邊馬上就有嘉賓頻頻舉牌。而且最後的成交價均比起拍價高出好幾倍，甚至幾十倍。比方說有一個Bottega Veneta的手袋，起拍價是5萬，被眾人一炒，最後讓一位暢銷書女作家以35萬的價格成交。還有一個LV的旅行箱，起拍價是6萬8，最後被一個汽車商人買走了，成交的時候是50萬。更有甚者，一位著名畫家特意為此次盛宴創作的油畫，從12萬的起拍價一直炒到了280萬……”
“那個優秀的男人沒給你拍一個啊？”俞豐華的臉色很難看。
“帶我進場的那個男人好長一段時間都隻是坐在那看別人競拍。我本以為他隻是過來坐坐，根本就不打算拍什麼東西，當然我也覺得那裏的拍賣品價高得離譜，實在不值！正在這時，台上出現一條卡地亞的摯愛係列鑽石項鏈。坐在我身旁一直安靜的他竟然也開始了舉牌，而且還表現出勢在必得的氣勢，有其他嘉賓出5萬，他就出10萬，另一個嘉賓出15萬，他就出20萬……連台上的主持人也替他加油，希望他得償所願。最後，他果然不負眾望地以65萬的價格拍得了那條項鏈。老天！”
俞豐華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袁黛黛卻依舊陶醉在她的夢中。“給他頒獎的是一位政協委員。拿到那位政協委員頒給他的項鏈和慈善榮譽證書後，他並沒有馬上下台，而是對著麥克風說：‘我想把這條項鏈送給我最愛的女人，並祝她永遠快樂！’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所有的鏡頭和鎂光燈都聚焦在我身上。於是在場的許多人都在猜測我是何許人也，甚至聽到旁邊有人議論我大概是演藝圈新崛起的一顆新星或者是上流社交場所的名媛淑女……”
“夠了！”俞豐華再也聽不下去了，質問她：“你什麼意思啊？本來很高興地想跟你商量結婚的事的，你怎麼又……”
“我不會和你結婚的。”袁黛黛淡淡地說。
俞豐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為什麼？你什麼意思？”
“你爸是做什麼的？”袁黛黛反問。
“他……他……”麵對她的逼問，俞豐華做賊心虛地結巴著。
“他是個村長吧。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嫁做村婦，我的目標是戴著5克拉鑽戒嫁入豪門。可你卻欺騙了我。”
“我明白了。你不是不結婚，你是不想跟我結婚。因為你嫌棄我隻是個村長的兒子。因為你還是想嫁個金龜婿，因為我買不起5克拉的鑽戒。”俞豐華的眼睛裏冒著怒火。
袁黛黛冷笑著。“你說對了，我隻喜歡有錢人。昨晚的夢也提醒了我。我跟你在一起隻是玩玩而已。我這樣的女人永遠都在尋找下一次的機會。我跟你不可能有結果的，你不必再浪費時間！”
俞豐華看著她冷漠的神情，心碎到徹底。
“錢真的就那麼重要嗎？難道有錢才可以幸福嗎？金錢不是萬能的！金錢買不來真愛，買不來幸福，買不來天長地久！我原以為你變了，我原以為我的真心會打動你，原來……”
“隨便你怎麼說！我寧可寂寞地住在豪宅裏，跟一條有著名貴血統的牧羊犬相依為命，也不願意跟一個隻用嘴巴說愛我的男人過著瑣碎的生活。請不要責怪我世俗！因為這個世界上誰不世俗呢？就像你為什麼喜歡我呢？還不是因為看上我的美貌。既然你們男人可以用是否美麗來衡量一個女人，那我們女人為什麼不能用金錢來要求你們男人呢？作為一個女人，我需要的是一個安穩的避風港，需要的是能為我的美麗買單的信用卡，需要的是能在同伴麵前炫耀的滿足感！這些你給得了嗎？更何況，我壓根就不是個好女人，你應該去尋找一個更好的，更單純的，更愛你的女人！”袁黛黛一口氣說完，深深地歎了口氣。
俞豐華已是淚流滿麵。“難道兩個人在一起，有愛的維係還不夠嗎？”
袁黛黛也流淚了，沒有任何預兆的，突然送給俞豐華一個主動的熱吻。她吻得很用力，也很用心，仿佛想用這個吻來補償麵前的男人。俞豐華也飽含深情地回應著她的吻，帶著無限的期望和珍視……
突然，袁黛黛狠狠地咬破了俞豐華的嘴唇，他的嘴唇上滲出一縷鮮血。
她用力推開他，流著淚大喊：“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了。告訴你，我已經愛上別人了。一個比你有錢一萬倍的人。我們不可能的，永遠不可能，你別妄想了，我死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永遠不可能！”
說完，她飛快地逃開了這裏。隻留下俞豐華痛苦地跪在沙灘上。
“黛黛，我愛你！”
跟袁黛黛痛苦分手的當天晚上，俞豐華約上我一起去酒吧喝酒，像上次跟劉子墨喝酒的時候一樣，徹徹底底地數落了袁黛黛諸多的不是。
“袁黛黛這樣的女人就他媽的該送去沉豬籠，就該拿去下油鍋給炸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他這樣說袁黛黛，不寒而栗。
“這袁黛黛沒準是……”
“不許替她說話。不許提這臭不要臉的名字……”俞豐華看來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跟袁黛黛永遠說再見了。
我們倆劈裏啪啦喝了一通之後，帶著醉意的俞豐華又開始發瘋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有什麼了不起啊。老子是沒錢，那又怎麼樣。改明兒回家讓老爸給我提他幾百萬，我全換成硬幣我砸死她！”
我不禁勸他。“這又何必呢？如果你真喜歡她，就告訴她你老爸賊有錢不就完了。”
俞豐華把手一揮。“滾蛋吧，老子才不便宜她呢！我老爸當時是說要給我800萬結婚來著，老子就是不要！虧得老子沒跟她說，沒給她。說真的，你說這女人是不是跟那小姐差不多啊。老子就算有錢，幹嘛非花在她身上啊。800萬啊，老子出去叫小姐得叫多少個啊？”
見他這樣，我連忙奪過他手裏的酒杯。“別喝了，你喝得太多了！”
“多什麼多啊！老子還嫌不夠呢！”說罷就叫來服務生。“小姐，再來瓶XO。老子省了800萬，還喝不起了怎的？”
“不用拿來了，他已經喝多了。”
俞豐華卻顯得很不高興，東倒西歪地喊著：“黃河，你是不是哥們啊？是哥們的話就讓哥們喝，不然，我會認為你跟那臭不要臉的女人是一夥的……小姐，去，給我把XO端出來。”
服務生傻站在那兒，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也隻得說：“去拿吧，讓他喝死算了。”
俞豐華醉醺醺地笑了笑。“黃河，還是你比較好啊。這哥們就是比女人靠得住一些！來，咱喝！”
沒辦法，我隻好陪他一起喝。
“喝吧，喝吧。喝醉了也許你的心情就會好了……”
但是喝了一陣之後，俞豐華卻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我安慰他。“算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何苦呢！”
俞豐華抽泣著說：“你說我這是為什麼啊？告訴你黃河，我其實覺得挺對不起你的。因為你知道嗎？你這次F4的升級試沒通過，我暗爽了好久。因為我特想讓袁黛黛看看，我也能成為同批次裏的第一名。我想給她長長麵子，讓她可以在柳青瓷和關小萌麵前炫耀一番。”
“我能理解。”
俞豐華擺擺手。“不，你不能理解！其實你知道嗎，我跟你不一樣。你對飛行有著遠大的抱負和誌向。可是我卻從來沒有，我是一個很沒有上進心的人。我在家鑽研飛行的理論也好，去公司上課也好，還是努力地學習航空英語……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了那個袁黛黛。因為我不希望她說我沒用，說我沒出息，說我沒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