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隻有順從,我們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下性命攸關,精疲力竭也好,渾身無力也好,反正都得跑。二蝦邊跑邊罵道:“什麼鬼東西?搞得我時不時頭暈,千萬別再出什麼差錯了!”

黑子在我身後喊道:“歡子!那個‘走’字的麵具在你背包內,一直走出皇城的大門,用那個打開機關就能找到九曲盤蛇宮一路返回,你們小心……”聲音越來越遠,我這才意識到黑子並沒有和我們在一起逃走,當下忍不住想要回頭喚他,剛準備扭頭,突然一發子彈貼著我的右耳就飛了過去,頓時右耳一陣火辣辣的疼。

“不要回頭!這不是你能看的!”身後黑子的聲音慢慢淹沒在那堆嘈雜的聲響中。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逃到皇城大門那找到那機關的,隻覺得已經將自己的體力挖掘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隻夠我呼吸喘氣了,還是洪戈拿出我背包裏的麵具找到山壁上的人臉扣了進去,果然有一道長長的走廊。身後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我們不敢怠慢,憋著一口氣硬是跨過了九曲盤蛇宮的那對巨門,“當”的一聲巨響,巨門緊緊地合上。

九曲盤蛇宮的道路依舊蜿蜒,我們順著來時的路一路奔逃不敢停留,雖然巨門已經緊緊地合上,那詭異聲音已經徹底消失不見,我們卻仍然不敢回頭,隻盯著自己的腳尖,穿過九道鐵門……我不知道我醒來已經是什麼時候,而且我連自己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都不知道,一睜眼,阿妍、卯金刀、二蝦、洪戈,每個人都在,都睜著眼睛呆呆地望著身後那深邃的洞口。

“哈哈!出來啦!歡子我們出來啦。”二蝦興奮地對著我道。之前的情形都使得一向歇不住嘴巴的二蝦沒說幾句話,我長舒了口氣,一幅幅畫麵翻湧著浮現於腦海中,我這才相信了之前如夢一般的經曆。

阿妍輕輕倚在我身旁,小心地處理著我手臂上的傷口,一束束陽光努力從密林的間隙中鑽進來,泛著彩韻,輕撫著阿妍嫵媚的臉龐。①思①兔①網①

和二十年前張傀儡和劉十三的境遇一樣,我們毫無結果地結束了蛇宮之行,而它給我更加深刻確切的感覺,真的就像從地獄走了一遭。

我們每個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還好都不是很嚴重,更多的是受的驚嚇不小。在騰衝縣城的醫院躺了幾天,一行人一道回了北京。抵達首都機場的時候,洪戈與我們分手,我們四人帶著收獲的明器和滿腹的疑問回了北京的住處。

恢複了喧鬧的都市生活,我們很快融人了熟悉的氛圍之中:為生存奔波、為爭奪利益而勾心鬥角的氛圍,這種氛圍已經形成了海洋一般,每個人都浸在這海洋裏,要想保持身體的幹燥是絕對不可能的。在我們一段時間的用心經營下,店裏的生意慢慢好了起來,我僥幸地認為自己終於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並為此而高興。

都說人是特別健忘的,隻有真正刻骨銘心的記憶,才能鬼使神差地占用人的大腦細胞。而占據我大腦的記憶實在太多,讓我無時無刻不處在迷霧之中,看來我若要真正回歸生活,除非得健忘症。

阿妍仍然是我們漂亮的鄰家女孩,想著我們去蛇宮前和現在的巨大變化,真像是經曆了一場夢境,一個帶給我們無限思考的夢境。我們還特地去醫院做了個全身的體檢,未發現任何異常,也就是說我們被科學證實是正常得再正常不過的活生生的人。

劫後餘生的複雜心情,我們隻能以宣泄恐懼的方式來排遣,我不止一次地質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對是錯,也曾不止一次告誡自己就此結束倒鬥的生涯。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所以我一遍遍地問自己:我到底還有沒有下一次?如果有,我的下一次會是在何時何地?

而每一次想到這些,隨即總會有一張熟悉的臉浮現在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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