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不由得一陣憐憫,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低低道一句:“別怕。”
這一握,一句話,讓她心底異然生出一股勇氣來,她不可察覺的點了點頭,大禮上她不能隨意開口說話,像個精致的器物一樣,依著規矩行禮聽封,然後登車坐在他身側,在百官的祝賀聲裏一同回她的寢宮。
白日還有飲宴,大宴入夜,曾瑃隻能一個人枯坐在寢殿裏。
宴會上梁濬向梁棟祝酒,悄悄的道:“陛下這下可以安心了吧?”
“小叔叔辦事果然牢靠,朕還一直擔心小叔叔是為了讓朕安心大婚故意為之,朕多謝你了。”二人說笑,隔著鼓樂遠處的外國使節略有些驚訝:“和皇帝坐在一起那個人是誰?”
陪宴的官員看一眼笑說:“大人剛來大禹不久,還沒見過福安王。”
“福安王?”
“他是已故攝政王的幼子,太皇太後在生時破例賞封為福安王,因他年紀和皇帝相仿,二人自幼一同讀書長大的。”
外國使節聽著微微點頭,回想了半天忽然道:“仿佛記得大禹曾有傳聞,說太皇太後與攝政王有染,還有私生子......”
“噓。”陪宴的官員急忙豎起一指,眼神四下望望,再朝著主位上一掃:“就是他。”
“真的?”使節吃驚,官員卻一笑:“這種事,沒根沒據,何來真假,不過坊間故事爾。”
眼看要到子時,內侍常安領了人上來勸了梁棟回房去,皇帝走了宴會自然是要散了,賓客四散出宮,梁濬多喝了幾杯,不免覺得有些頭重腳輕,以手撫額讓侍從扶著慢慢走在宮道上,忽然侍從停了腳步,恭恭敬敬叫一句:“見過王爺。”
朝裏王爺郡王有得是,能讓他梁濬的侍從如此畢恭畢敬隻有一個人,他抬起眼來看一看,複又垂下眼睛去同樣恭敬:“大哥。”
攝政王世子承襲了瑞安王的名頭,梁濬本是庶子,頂多有個郡王的封號就了不得了,還得要是他立過軍功或有政績,無奈先太皇太後極喜愛他,全不顧朝臣非議在他八歲那年封為福安王,令他自建王府自行居住生活。
原本在王府裏時世子就與他頗為不睦,後來他先封為王更令世子不快,他時時處處躲著不願針鋒相對,但是總難免相遇時尷尬。
“嗯。”梁江對他不過眼尾一掃,腳下停也不停就走過去。
“前麵那個......”眼看著梁江走遠了侍從才繼續扶梁濬往前走,才走幾步,侍從忽然低低道一句,他抬頭,看到前麵梁江上了一輛車,車上燈籠紋飾分明不是瑞安王府而是廣安王府。
“別多嘴。”梁濬低聲,侍從急忙住嘴。
上了車,梁濬隔著簾子吩咐外麵:“蕭翀在哪兒呢?”
“老樣子。”侍從在簾子外麵駕車,聲音頗有些不屑。
“讓他來見我。”
“王爺,之前王府裏已經吩咐過,不讓與亂臣賊子的後人太親密......”梁濬雖然自己開府,但侍從仍舊稱瑞安王府為王府,梁濬皺眉:“孤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多口?”
梁濬惱了,侍從自然閉嘴。
第二天一早侍從才把蕭翀帶到,灰頭土臉的站在梁濬麵前,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梁濬,似笑非笑:“你找我做什麼?”
“你又鼓搗什麼呢?”梁濬望著他腳下的地毯,吐火羅進貢的長絨毯子,哪怕是京城的高官家裏得了也是掛在壁上觀賞,唯有梁濬是鋪在腳下,白色的長毛上此時已經沾滿了蕭翀身上落下的土灰。
“你別管。”蕭翀看梁濬神色便知道他是嫌自己太髒了,自己抬起手來擦擦臉,再看袖子,上麵滿是塵土也不知道和臉比起來到底哪個更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