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2 / 3)

“小叔叔也不必太難過。”梁棟皺眉,看著梁濬緩緩的放下弓,一臉平靜:“臣沒有難過。”

內侍的哀嚎仍舊響在靶場,梁棟側目看看,再看看梁濬:“朕想著,趙氏不宜入宮,來日殿選的時候讓她落選,屆時小叔叔你......”

“陛下,陛下的家室不宜對臣這樣的外臣隨意說吧?”梁濬再次搭弓,對麵靶台的內侍紛紛閃避,他瞄了許久,最終還是卸去力氣扔下弓箭:“陛下,臣今日實在無心射箭。”

“小叔叔原來也是性情中人。”梁棟點點頭,將自己的弓搭起來,梁濬在一邊麵無表情:“潞州侯上表討封其子,言及先帝時蕭氏謀逆其長子戰死,想求陛下封他的次子為忠武將軍。”話音落,梁棟的箭出手,嗖一聲釘在靶台基座上,這比方才梁濬射中內侍還要丟臉。

“陛下?”梁濬含笑,梁棟皺眉:“他次子是誰?”

“這就是症結所在,潞州侯次子剛剛參軍,未立寸功,是個無名之輩。”梁濬譏笑:“潞州侯此舉分明是要讓他的兒子跳過層層升遷,一步登天。”

忠武將軍是正四品的軍職,大禹軍中升遷向來按部就班,除非有大的軍功可破格提拔,否則便要一級一級升上去,梁棟很清楚,若是準了潞州侯的上表,必定會在軍中引起不滿,更會招致朝中宗室的效法。

“不準即可。”梁棟回答完,心底總隱隱覺得有些不妥,看了梁濬幾眼:“小叔叔難道不知道該如何批複麼?”

梁濬望著梁棟釘在靶台基座上的那一箭:“趙氏是潞州侯治下的人。”

“嗯?”梁棟不防此事竟然又兜個圈子繞回女人身上,一時間沒想明白,望著梁濬良久才忽然說:“不會吧。”

梁濬極討厭梁棟說這句話,每當他懷疑朝臣,梁棟便會例舉此人的種種功勞,借以說明梁濬懷疑他懷疑的是多麼不合時宜,並一再強調:“用人不疑。”

“潞州侯素來行事低調規矩,偶爾一次不懂事,小叔叔你訓誡一下即可,倒不用先懷疑他有不臣之心吧,至於趙氏,我看懷疑尚早,而且朕並不打算選她入宮,既然不選她,就算她身份刻意,如今也不用擔心了。”梁棟將弓遞給一邊的內侍,梁濬雖有些無奈,但也清楚縱使自己有千般懷疑,也不能一鼓作氣跑去問訊潞州侯和趙氏。

“臣想先探探趙氏口風。”梁濬跟在梁棟身後,這話讓梁棟臉上浮起一個古怪的笑:“去吧去吧,別忘了告訴她朕不點選她入宮。”

“臣一心為國!”梁棟的笑讓梁濬心生煩躁,他忍不住解釋抗議,卻引來梁棟以及梁棟身邊內侍集體露出那種了然於胸的笑容:“朕知道,去吧去吧。”

花鳥使點選的民間秀女與官家女子雖同住華陽宮,但是素不往來,平日裏隻有一同學習宮中禮儀的時候在一處,其餘時刻都是分居華陽宮東西兩側殿閣,各自尋樂子打發時間。官家女子聚在一處下棋聯句十分安靜,民女樂子則要多些,這一日閑下來,四五個民女拿了毽子在西側殿閣門前踢,其中一人踢得十分好,各種花樣層出不窮,因華陽宮中並無男子,因此她便撩起裙子露出裙子下麵的墨綠的綢褲,一雙妃色的繡鞋將雉雞翎羽的毽子踢得上下翻飛,西側的民女一疊聲叫好,聲音越鬧越大,東側的女子們也好奇趴在窗前看著。

華陽宮的內侍總領從外入內,喝道:“這是鬧什麼呢?”

一聲斷喝,東側的女子都住了嘴,踢毽子的女子也急忙停下,望著內侍愣在原地,內侍急急走上來:“聲音這麼大,宮外麵都聽見了,成何體統?要是打擾了陛下太後休息,你們不怕擔罪過,雜家等人還是怕上峰責罰的。”為著這些女子將來很有可能一步登天,內侍不敢過於嚴苛,訓誡兩句衝著踢毽子的女子道:“趙氏,隨雜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