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轉過頭,神色複雜地望著他齊膝而斷的雙腿。

金之血當中蘊含神力,因此可以調製成救命的良藥,幾乎可以達到起死回生的程度。黑狼當時處在彌留之際,搶救已經來不及了,就隻好用金之血穩定住傷勢,再由艾布拉姆妙手回春,將其從死亡線上拽回來。

然而大師對這項工作一點都不樂意,寺廟的僧侶們也希望能為他接上雙腿。但一滴血能不能讓斷肢接續,他沒有把握,何況他還有空間魔法,雙腿要或不要其實無所謂,用在黑狼身上卻能救回一條生命,毫無疑問他會選擇後者。

“你不恨我?”對方低聲問他。

他不知道黑狼指的是殺害父母之事,還是令他殘廢的舉動,不過這二者他都不怎麼介意,因此隻是搖搖頭,“我沒在寢宮裏找到妹妹,倘若再失去你,我可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你還當我是親人?”黑狼的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苦澀和譏諷。

“我一直在期盼著你能回到家裏。”他將自己的手覆在對方的手背上。“哥,你都離家出走十六年了。”

黑狼表情僵硬地別過臉去。

他愛憐地用手指梳理著對方的長發,黑狼的發色原本不是黑色的,而是和他一樣的銀色,隻是瞳孔和妹妹相似,都是淺碧色的,因此才被認為是血脈不純。思索了一陣,他還是決定不告訴對方他在塔頂的發現,幾何學者對黑狼而言應該是最值得敬佩的長者,因此對方才會那麼在意幾何學者的評價,而正是這份在意,支撐著黑狼十幾年如一日的刻苦修煉。他不知道如果幾何學者的偉岸形象在對方心中崩塌了會導致怎樣的結果。

能夠下床活動之後,黑狼就成了他的貼身侍衛,雖然還是整天臭著張臉,卻半點怨言也沒有地為他推著輪椅,不知是不是有贖罪的成分在裏麵。而他也不得不尷尬地承認,自己在很多地方離不開黑狼,失去雙腿不僅是行走不便,還帶來了非常多的麻煩,尤其是在一些私密事情上。

比如他現在正滿臉通紅地對著一隻馬桶。

“你小時候都是我給你洗澡的,光著屁股的樣子我都看過無數次了,有什麼好害臊的?”黑狼不耐煩地將他拎起來,“難道你想讓外麵那些咯咯笑個不停的傻女人們進來幫你脫褲子?”

他最終隻能乖乖地環住兄長的脖子,像是被烤熟了似的軟軟地趴在對方肩頭,任由對方解著他的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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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件事情大為不滿地還有公主。這一天她抽出空來,親自跑到了智慧聖殿來,衝進他的房間裏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你存心的是不是?!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你給我鬧這出,是要看我的笑話對不對?!”

黑狼示威般地抽出半截長刀,威嚇著公主神情警惕地退後了兩步。

扶著兄長的手將長刀按了回去,他抬起頭,用眼神安撫著對方,“我和公主單獨談一下。”

黑狼惡狠狠地瞪了公主一眼,才從房間離開。

他望著公主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的麵容,伸出手指碰了碰自己有點腫起的臉頰,感覺自己又猜不透公主的心思了,“我的妹妹還在你手上,我並沒有反悔婚約,你何處此言?”

那個瘋女人又給了他一巴掌。

“不羞辱我你就不開心是麼?”他皺起眉頭,發現這女人當真是以折磨他為樂。

卻沒想到公主突然梨花帶雨地撲到他懷裏,“我不是故意的,”對方顫唞著撫摸上他的臉頰,那語調要多卑微有多卑微,“我就是太激動了,一時沒控製住。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嫌惡地避開對方的碰觸,不知這人今天演的是哪出。

“我隻是太愛你了,太想得到你了。”公主哭哭啼啼地哀訴著,“你總是那麼高貴,哪怕深陷泥潭也不改那份驕傲,可我偏偏就愛著這樣的你。我知道你在心底是瞧不上我的,但我還是想要你,想的不得了。我知道你惱我這樣逼你,但若不是如此,你怎麼可能娶我?我也是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我不奢求你愛我,我隻想要你看著我,哪怕就一次,讓我知道你眼中有我,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他想明白了,公主這是發現黑狼倒戈,不再能像以前那麼有效地威脅他了,所以打算換一套方法來控製他。

“我會娶你,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但你必須把我妹妹還給我。”因此他給了對方一個承諾。

公主抽了抽鼻子,那雙哭紅了的眼睛如怨如慕,瞧了他好一會兒,才捧起他的雙頰,給了他一個纏綿至極的吻。

他沒有抗拒。連黑狼都不知道妹妹被轉移去哪裏了,在找回妹妹之前,他隻能由著對方。

他們的婚禮辦得十分盛大,排場比之博爾基亞和他妹妹的婚禮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伊斯坦的居民們將這場婚禮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