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

“你憑什麼判斷哪些知識是我們可以接受的,哪些是不可以的?又有什麼資格決定,什麼才是人類的命運而什麼不是?”法師都是不信神的,這位也不例外。不信神不是指他們不相信至高神的存在,而是指他們不相信有什麼絕對高於人類本身的存在,更不相信那些自認為高於人類的存在有資格對人類指手畫腳。

“知識的產生需要特定的環境,達到產生特定知識的特定環境,便是人類接受那些知識的自然前提。我破壞了這個前提,給了你們原本在你們的環境中很難獲得的知識,你們不知道這些知識從何而來,如何去使用,它們的意義何在。你們的使用,更像是混沌的演變,嚐試出了什麼組合,便走什麼樣的路線,將自身的命運交給未知的隨機。”他輕輕搖了搖頭,“人類的發展是有著自身的內在規律的,這種內在規律便是一個世界區別於另一個世界的地方,是整個世界存在的終極意義。我的插手破壞了這種意義。”

這樣的探討已經超過了一名生命被局限在一個世界內的普通人類所能洞見的範圍,法師消沉了一下,隨即又振作起來,“也許你是對的,但它們都是我的孩子,我發明了活化機器的基本製作原理,我創造了它們,讓沒有生命的金屬產生了靈魂,我不允許你傷害它們。如果你執意如此,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

“這就是你的局限所在,你將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邊時,宇宙就被你忽視了。”他感到些許哀傷,為對方,也為自己。“我也犯過同樣的錯誤,我遺忘了我是誰,忘記了我不僅是一個女孩的兄長,幾個年輕人的導師,一個國家的領袖,我還是存在於整個多元宇宙中的生命。現在,請你讓開,我不會被內心的憐憫所束縛。”

“你有你的責任,我也有我的。”對方一步都不肯挪動。

“那就如你所願。”他憑空召喚出一把鋒利的長劍,揮手將對方的頭顱斬下。噴濺而出的鮮血潑在法師身後的機器上,那些奇形怪狀的活化機器們擁簇著無頭的屍身,某種無言的哀慟彌漫在它們之間。“我應該向你們道歉,為了我的行為,盡管這無濟於事,但我還是應該道歉。我感到非常遺憾,然而,這是我唯一能做的……平衡。”

以他為中心,場域擴散到整片原野。所有在舊共和國占領區工作的機器們都被集中到了這裏。由於舊共和國的東部地區基本上已經沒幾個活人了,活化機器成為了這裏的主要居民,它們彙集在一起,窮盡人的目力也看不到盡頭。從他麵前開始,機器們接二連三地失去了動力,身上閃爍著的代表魔力的幽藍光澤逐漸熄滅,身體垮了下去,從原本用魔力銜接的部分斷裂開,變成一地廢鐵。

風寂廖而過,原野上再無聲息。他感到一陣暈眩,來到這個世界後,他還從未嚐試過如此大規模地調動法則之力。

“老師?老師!您沒事吧?”

當他重新恢複清醒後,發現自己正躺在小洛倫佐的懷中,那孩子焦急地望著他,眼中的擔憂之中卻又藏著一絲異樣的震驚。

就在剛才,他失去了對魔法網絡的控製。

☆、92第十六章(5)

魔法網絡的最高控製權並非是授予的,而是誰同時連接著所有的客戶端,誰就能擁有最高控製權。平時他隻要占著這個位置,就相當於堵住了一個所有道路都要經過的交叉點,別人互相交換內容必須通過他的許可,而如果他從這個位置上撤了下來,所有人就都能自由通行,並且別人也能占據這個位置了。

不過他對魔法網絡失去掌控隻持續了非常短的一段時間,大部分人都沒有察覺到,因此他一醒來就重新連接上了魔法網絡,將最高控製權重新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