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極天揮退禦醫,讓他加緊想對策,自己重新回到馬車上。

越無雪已經躺下去了,腿的麻木,卻讓她心髒跳得更快,她想,這大概就是快死的前兆吧,毒發的時候心髒先爆掉……

胡思亂想時,焱極天的手掌輕輕撫了過來,穿過她的長發,一下又一下的,好一會兒,才聽他說:

“對不起,朕沒忍住,又發脾氣了,朕隻是……”

越無雪隻當是蒼蠅嗡了幾聲,完全不想理他。

“無雪,你打回來?”

焱極天拉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前拍。

越無雪卻飛快地把手縮了回去,一臉冷若冰霜。

焱極天其實拿她沒辦法,不能打,不能罵,她的心也不肯給他,也不信任他,他隻能在她身子上發狠弄疼她,指著她長記心,可這又是越無雪最不能忍受的,她覺得自己昨晚上已經主動討好焱極天了,他不領情,打自己就算了,居然還打天真!天真對他多忠心啊,隻差沒親自給她嘴裏灌藥了,送他龍榻上去,他怎麼能這樣對天真?

暴君!她心裏怒罵,眼睛緊緊閉著,不肯睜開眼睛,此時她又覺得是焱極天死了未出世的兒子,把這痛苦轉嫁給她和天真了。可那孩子是她的親娘不要他,與她何幹?要遷怒於她?

焱極天坐了會兒,一直在沉默,不知道如何再勸。他知道她這回是真生氣了,好容易哄過來的心,被他的脾氣一發,給炸回去了。

外麵有將軍過來找他,有前線軍情送到。他隻有拉起了錦毯,給她仔細掖好,這才下了馬車,和那位將軍一起往前去處理軍務。

天真過來,趴在窗口小聲問越無雪:

“娘娘,腹中還痛麼?禦醫去熬藥了,你再忍忍。”

“嗯,我沒事,天真你沒事吧?你的胳膊有沒有踢傷?”

越無雪爬起來,也趴到窗口上看天真。

天真笑笑,小聲說:

“沒事,奴才犯了欺罪之罪,皇上沒砍奴才的頭,已經很好了。奴才才進宮的時候,那才叫挨打,那才叫受罪,跟了皇上,這還是皇上第一回……”

他說到這裏,臉色黯了黯,為了花娘和越無雪的事,焱極天把信任收回去了幾分,這讓他有些落暮,畢竟他是真心臣服焱極天,對焱極天盡忠的。

“天真哪,你能不能聽我的勸……”

越無雪拉住他的手指,輕聲說:

“我們走吧,伴君如伴虎,他喜怒無常,真的不值得我托付終身,我帶你去自由的地方,天下這麼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娘娘,天下再大,大不過皇權啊。”

天真拍拍她的手背,也低歎。

“你還想報仇呢?可我看他對連家芥蒂已深,遲早是要抄了連家的,你留不留,其實沒什麼意義。”

越無雪猶豫一下,又小聲說。

“哎,你不懂,奴才在宮裏呆了這麼多年,哪裏也不想去了。況且,你在他身邊是最安全的,這麼多人裏麵,隻有他不想利用你啊,他隻是想你歸順於他,你自己要想明白,不要做糊塗事。”

天真還是搖頭,苦口婆心的勸。

越無雪和天真道不同,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回到他的小馬邊,窩下去睡覺。

或者,天真是想親眼看到連家覆滅吧?

又或者,天真覺得自己是個太監,怕出宮了人家笑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