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笑起來。
那一晚,他們通宵達旦,說了一夜的話。
第二日,兩人都離開了。
半個月後,凡微衣又一次在茅屋遇到了這個東方未白。
東方未白正是高辛玖澤。
這一次,東方未白帶了幾壇酒,而東方未明恰好帶了一架琴。
那一晚,兩人一個撫琴,一個飲酒。
“東方未白兄弟,你好酒量!”凡微衣笑讚。
高辛玖澤也讚,“東方未明兄弟,好琴技!”
那酒,是高辛玖澤釀的梅花酒。
那曲,是凡微衣所創的雲水謠。
兩人一見如故,在很多想法上都不謀而合,成為了知己、真正的兄弟。
一個釀酒高手。
一個撫琴能人。
奇怪的是,東方未白從不撫琴,東方未明很少飲酒。
五六年就這麼一晃而過。
兩人都長成了十八九的瀟灑少年,卻還是青山不改,一個好琴成癡,一個嗜酒如命。
又到了梅花開的時候。
凡微衣早早來到了茅屋,屋內無人,也沒有酒。看來東方未白又遲到了……
不禁,想起了兩人的一次談笑。
“東方未明兄弟,這茅屋我很中意,不知將來可能常來拜訪?”
“東方未白兄弟若是每次都帶了美酒來,有何不可?”
等了許久。
高辛玖澤終於來了。
他還是一身白衣,不同的是,他沒有拎著幾壇美酒,而是握著一把折扇。
兩人一坐一站,都隻是看著對方,誰也沒有先開口。
知己,有時候無需多說,當你認識了一個人這麼多年,也許隻用一個眼神,你就能明白。
兩人相交多年,卻從沒有問起過對方的家世,隻是簡單的談笑,但兩人都心知肚明,所謂的“東方未白”和“東方未明”,不過是兩個男人之間相互保護的屏障。
凡微衣看得出高辛玖澤出身名門,高辛玖澤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這個東方未明不是中容國的人。
但兩人都默契的選擇了沉默。
但這一次,高辛玖澤的眼神讓凡微衣感覺到,是時候說破了。
那一晚,他們沒有撫琴飲酒。
但他們卻都爛醉。
凡微衣終於知道,這個白衣少年,竟然就是中容國的大王子高辛玖澤。
高辛玖澤也終於明白,這個布衣男子,就是良褚國地隱派掌門。
從那一夜起,他們不再時常去茅屋了。總是一年或是更多才去一次。
因為從東方未白不再帶酒、握著折扇的那一刻起,他是高辛玖澤。
他們之間隔著的是兩個姓氏和兩個國家。
不知道多久了,兩人都幾乎快要忘掉那個雪天,兩個少年煮酒論英雄的日子。
直到高辛玖澤的“東方未明兄弟”出口,過去的七八年將兩人硬生生拉回了回憶之中。
這一晚,凡微衣出現在這裏。
巧的是,高辛玖澤也出現了。
酒不知是高辛玖澤哪一次放在這裏的,琴是凡微衣一路帶來的。
兩人又一次醉了。
“未白兄弟,你好像有心事?”凡微衣靠在牆壁上,一隻腳踩著床榻,一隻腳放平,俯視著已經倒在地上的高辛玖澤。
高辛玖澤仰著躺在地上,一隻手舉著酒罐,笑說,“還是未明兄弟深知我心!就知道……來這裏找你喝酒是對的……”
“讓我猜猜。”凡微衣笑了幾聲,“關弱水?”
高辛玖澤微微一怔,笑意不減,灌了幾口酒。
“看來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