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衍和尚最多五十歲左右,不應該是如此模樣,所以方邦媛轉身離去,向另一處亮光處走去。
和剛才一樣,她到了窗前先貼耳聽去,不過好一陣子裏麵什麼聲音都沒有傳出來,正在她準備先捅破窗戶紙之時,裏麵傳出了翻書的颯颯聲,方邦媛心想應該就是此位了,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等了一陣子後還是準備捅破窗紙。
就在方邦媛的手指將要碰到還沒有碰到窗紙的時候,裏麵的人傳出了聲音:“窗外的壯士,還請到屋內一敘。”話音剛落,門已經被打開了。
方邦媛見道衍如此,知自己也不必扭捏掖著,就先扯掉自己的蒙麵,走到了那屋內透出的方塊光暈之下,因為是背著光,隻能看出眼前的人身形偏瘦,身高中等,穿著普通的僧服。方邦媛抱拳鞠躬道:“姚世伯,有禮了!”
她沒有稱呼小侄或者侄女,隻因自己父親方孝孺並未和他同朝共事過,也從未謀麵;而自己如今雖然是男兒打扮,卻是女兒身,所以她隻說了一句有禮了。
方邦媛深知這和尚是個愛才惜才之人
道衍聽出了也看出了來者是一個少女,不禁一愣,最後還是轉身進屋,道聲請進。
尾隨他進屋之後,方邦媛未說話就先朝他屈腿下跪,掩麵悲戚的道:“世伯,方孝孺之女方邦媛有事來求世伯,還請世伯幫邦媛一把。”說完雙手奉上自己身上刻著“方”字的一塊玉佩和一頁信紙,那信是方孝孺被行刑前的手書。
那道衍和尚姚廣孝剛走進屋子站定,沒想到背後之人就行如此大禮,當他聽到方孝孺三字之時,眉頭緊鎖。不過也接過來看一眼那兩件信物隻看了一眼就還與她,他對於手書上的字太熟悉了,行刑那日方孝孺被斬腰後爬行書寫的血字也是如此,他臉上湧上一股悲切。
“你真是希直之女?”他轉身,定定的問道。
方邦媛先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反應過來希直正是那便宜父親的字,就抬頭盯著姚廣孝的眼睛,肯定的回道:“是!”也趁機大量了一下這個曆史上因為他幾句話就掀起了狂風巨浪的人,隻見他長相確實平庸,約五十歲上線,眼角的皺紋已是明顯,但是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顯示著他的與眾不同之處,仿佛世事都已經看透。
“那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你如今應該在教坊裏。”姚廣孝平靜的說道。
“世伯,我是逃出來向你求救的,那芳菲苑待我們方家人極差,輕則責罵,重則鞭打。還要逼我們接客。”方邦媛邊說邊向他展示自己手心和手背的累累傷痕,當然這很多是她來之前自己畫的,目的很簡單,隻為贏得這和尚的同情憐憫,她本來是想畫在手臂上的,可是怕這個和尚覺得自己在他麵前露手臂失了婦德,就畫在手上了。
方邦媛之所以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說,隻因從明太祖朱元璋開始,就設了官妓,而有些大臣也已養官妓為豪,出門應酬都帶著官妓,所以在這個時代,接客二字從一個女子口中說出並不是很傷風化。
“教坊裏教人是少不了打罵的,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而且你們被皇上貶到那裏,接客也是應當。”姚廣孝說道。
他其實看的出來眼前的這個女子不簡單,不然也不會身著夜行衣,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