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沈昱揚就從大樓裏跑了出來,一臉燦爛的笑,她不敢去直視那絢爛的笑,難受的輕輕閉了閉眼,下一秒,自己就會像個冷酷無情的劊子手,生生地把他推入地獄。

她冷冷地說出那兩個言不由衷的字,她看到他眼裏的光亮像兩簇火苗,驟然熄滅,用力地抓住她的雙臂,那樣的重,似乎都能聽到骨頭哢哢細微的聲音。她仍冷冷地,殘忍的話像出鞘的劍,淩厲精準,直插心髒,刀刃上還泛著凜凜的寒光。

眼前的他像隻小獸,眼神是絕望的淒涼。她終究是用盡力氣硬生生地掰開,不顧他的指節由青到白,毫不憐惜是否弄痛了他,決絕地轉身跑掉了,她怕自己在下一秒,就會轉身撲到他懷裏,告訴他自己後悔了,她隻能麻木地、機械地不停地跑過一條街又一條街,直到精疲力竭,人潮、車流,無關愛情的一切,全都化作了渺渺塵煙,她蹲在地上,終於放聲大哭。

原諒我,沈昱揚,那些讓你傷心的話,全是我撒謊。

……

兩個月後,她在蘇州陽澄湖遇見“大頭”,他攜女友前來度假,他看到她在酒店大堂,穿著酒店的工作服,一臉的驚愕:“葉斯晚,你怎麼還在這兒啊,你不是出國了嗎?”

她苦笑,眼神掩藏不住無盡的落寞:“出國,那都是騙他的。”

“大頭”一臉的難以置信,好久才從斯晚的話中反應過來:“你呀你,這是何苦呢,你不知道那哥們受了多大的打擊,第一次全心全意。哎,我還以為你真走了,哪知道你躲這兒來了。他上個星期的飛機,美國斯坦福。你真是傻啊,做出這樣的犧牲,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讓他知道,不然,我何必瞞他。”

“大頭”無限唏噓:“你們倆個人,哎,都是真心地愛著對方,可還是生生地錯過了。”

她微笑,眼中有一層水霧:也許世上有些人與人的相遇,隻是為了日後的分離。

從此她開始了波瀾不驚的生活:上班、照顧父親,心無旁騖,日子忙碌簡單,像過去一樣,唯獨缺少了他。隻有在夜晚,當思念密密麻麻地從心底爬上來,蔓延至全身,那些噬骨的痛,讓她徹夜輾轉反側。

有些痛,不喊痛,並不是不痛。

有些人,忘不掉,並不是時間不夠。

☆、出手相救

但斯晚永遠都沒有想到,有生之年他們還能——狹路相逢。

七年之後,他下榻在她工作的酒店,為同一個集團工作,就如同此時,他和她遙遙相對,隻隔咫尺。

頂樓餐廳,此刻已被職員們布置成一個極有情調的露天party會場,白紫相間的浪漫花球,精致的甜點,迷離的燈光,還有waiter端著黃澄澄的香檳穿梭其間,衣香鬢影,配著恰到好處的音樂,嗯,氣氛恰到正好。

斯晚端著酒杯,喝一口香檳,滿意地環顧了下四周。

“向經理,今天沒帶舞伴?”陳嘉尚湊了過來。真是大煞風景,她微微地蹙眉。

“miss陳”拿眼瞅了瞅她,從頭到腳,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今天穿了一件簡單的黑色小禮服,貼身剪裁,越發襯得她凹凸有致。

“向經理,身材不錯哇,要不,我勉為其難當你舞伴?免得你今晚形單影隻,多可憐。”

“miss陳”眼鏡背後閃著的兩簇光讓她極為不舒服,她挪開眼,一對引入注目的男女進入她眼簾,女子高挑曼妙,和她身後的偉岸高大相得益彰,想不耀眼都難,雖然他們都帶著麵具,但斯晚卻知道麵具背後的人是誰。

原來,那個愛過的人的身影早已融入血液,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