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妙手回春
打發走手下的人，馬躍進惦記著水玲玲。他腦子木脹脹的，渾身很疲乏，卻沒有一點困意。馬躍進雖然隻是一個處級幹部，但到哪都住套房。幾乎所到之處都一樣的套房空空蕩蕩，毫無新鮮感。坐到沙發上，心裏也空空蕩蕩。瞅一眼左逢源寫下的聯絡房號和電話，他想給水玲玲打個電話，憐香惜玉地問她是否開心。
南下一路上，水玲玲眼睛沒少盯在馬躍進身上。但馬躍進一直沒正眼看她。中途在高速公路服務區下車吃飯，水玲玲幫著馬躍進拿托盤，馬躍進沒要，自己伸手拿過一個托盤站在吳中友身後排隊。打完飯菜找座位，水玲玲又給馬躍進搶了個位子，但馬躍進卻坐到了左逢源對麵。馬躍進沒給水玲玲一次服務的機會，弄得水玲玲心裏灰灰的。現在，住到賓館裏了，布置完工作，馬躍進想起水玲玲。一個沒出過遠門的女子，肯定對這次美差終身難忘。可是從頭到尾把左逢源交來的聯係名單房間號看下來，居然沒有水玲玲的房號和電話。這個滑頭鬼，他心裏罵一句左逢源。不過也許是左逢源的一時疏忽，不必介意。
找不到水玲玲的房號，又不便親自出去敲門，如果敲錯門，那才見怪出醜哩。馬躍進隻好手持遙控器，打開裏麵臥室的電視。電視上立即出現賓館自放的節目。和丁小衛看到的一樣，又是男男女女苟合，哼哼哈哈的畫麵。馬躍進心頭掠過一絲灼燒感，嗖的一聲，像一道閃電劃過黑夜，轉眼消失。但心頭掠過的一股熱浪讓他非常快樂。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畫麵，身體裏除剛才掠過的一熱外，居然沒有其它任何動靜。這讓他非常奇怪。他這個年齡經曆得太多，對這種具有很強視覺衝擊力的畫麵也許早已司空見慣，竟然喚不起他一點興趣。
“無聊！”馬躍進心裏罵一句。他馬上換成一個新聞頻道，那個頻道正播放著國際新聞。相比較，他更關心的是國內外的大事。
突然，床頭的電話響了。
憑馬躍進的經驗，此時的電話十有八九是賓館裏一些特殊服務的電話。半夜三更的，聽到那些嗲嗲的聲音，是男人真支撐不住誘惑。過去住賓館遇到多了，因此他充耳不聞，就是不接電話。
電話一直在響。
馬躍進還是充耳不聞。
電話響得鍥而不舍。
馬躍進持之以恒不接。
電話終於不響了。
但過了一會，電話又響了起來。
真煩，這次馬躍進接了，果真聽到嗲嗲地問他要不要按摩。馬躍進很生氣，說句：“不要。”啪，扔下電話。
馬躍進扔下電話就擔心那些亂七八糟的電話可能還會打進來，伸手想去把電話線拔了，但還沒觸到電話線，電話鈴聲又響起來。他一把抓起電話吼道：“不要不要怎麼這麼纏人你們想幹什麼，不像話，要不要臉呀！”
對方發出一陣悅耳的笑聲：“馬市長，是不是有人騷擾你啦？”
馬躍進這才聽出來是水玲玲的聲音，說：“哦，對不起，那些女的真不要臉，死乞白賴要按摩，你說咱們能享受那個嗎？”
“但是你也要放鬆放鬆呀，馬市長，再強的身體也經不住你這麼夜以繼日地拚呀，”水玲玲的聲音比騷擾電話裏的小姐還柔，“請你到舞廳裏跳一曲，去嗎？”
馬躍進激怒的心情平靜下來，但對水玲玲發出的邀請一口回絕：“不去，那些場合能去嗎？我勸你也不要去。”
“行，我聽你的。馬市長，非常感謝你這次帶我出差，我真是太高興了。到現在還沒有睡意呢。可是，馬市長，我不明白你叫我跟你來做什麼，現在我沒事可做，很無聊的。”水玲玲的話裏有點很委屈。
馬躍進笑了：“怎麼，我看你也是個工作狂。讓你出來輕鬆一下，開開眼界，見見世麵，怎麼，才兩天不幹活就渾身難受了？”
“謝謝馬市長，可你什麼時間有空聽我彙報呀？”水玲玲的聲音有點顫抖。
馬躍進遲疑了。水玲玲彙報什麼？在白水市排得上給馬躍進彙報工作的，排上四個師兩個軍可能也排不上水玲玲。水玲玲算哪一級幹部？但是，馬躍進卻遲疑了。
水玲玲開始在市領導機關小食堂服務，長得討人喜歡，嘴甜，眼睛忽閃忽閃的會說話。市裏的領導都愛逗她說話。邊吃邊聊，再沒味的嘴對水玲玲端上來的飯菜都吃得香噴噴的。馬躍進最愛逗她玩。水玲玲父親下崗在家沒吃上低保，馬躍進打個電話給勞動局長就解決了，後來還找了個看門的差使給他做，樂得水玲玲父親一天兩頓弄點小酒嘶啦嘶啦地嘖，小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滋潤。水玲玲的哥哥在一家半死不活的企業上班，求妹妹找馬市長給調個工作，最好能到高速公路上去。高速公路上是高收入，但進人爭得頭破血流，哪能輪上他呀。水玲玲心裏沒底。趁著馬躍進臉色好看的時候，水玲玲提出要求。馬躍進難為是難為了，咂咂嘴：“條管部門，難。”但還是表示努力幫忙。話說在那，水玲玲估計沒戲了，再也沒追問過馬躍進。可忽然有一天，馬躍進告訴水玲玲：“叫你哥去高速公路上報到吧。”你看把水玲玲一家高興的，對馬躍進感恩戴德，五體投地，稱作大恩人。一個年輕單純的女孩子怎麼會能如此博得馬躍進的好感？誰也說不清楚。大概是他善心大發慈悲為懷吧。女大當嫁。水玲玲結婚時給馬躍進小心翼翼發了一張請柬，心裏根本沒打算他去參加她的婚禮。沒想到，馬躍進那天從千裏之外趕回來，出現在她的婚禮上，而且還買了一個鮮花花籃放在她的婚車上，目送她上車。婚後上班，馬躍進對水玲玲的好感漸漸淡了。他提議讓小玲玲到賓館做領班。因為他覺得結婚後的水玲玲不再適宜當小食堂的服務員，畢竟早早晚晚不方便。水玲玲雖然離開朝夕相處的馬市長，但她心中對他的那份感激與日俱增。她悄悄找人弄了一張馬躍進的照片，放大到胡子茬一根一根都看得清清楚楚，加了個精美的金鉑框子，像供著上人牌位或菩薩那樣擺在自己的工作間裏。有一天，馬躍進無意走進她的工作間，發現自己赫然笑在水玲玲床頭，心頭一熱。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孩子！水玲玲多次打他的手機：“馬市長，我有事想向你彙報。”一個賓館領班能有什麼事彙報？有事向經理彙報去。但是，馬躍進心裏這麼想，可從來沒拒絕水玲玲，隻是說：“哦，我有事，我開會，有空我找你。”一直往後拖。直到前天，要到南方招商來了，馬躍進想到水玲玲，頭腦一熱，叫左逢源通知賓館派水玲玲跟車服務。服務什麼呢？出差經費有限，多一個人就多好多開支，更何況多一個女的，到哪都得要單間，集體行動很不方便，因此，左逢源有點不高興。但還是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