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騎虎難下
“你現在在哪?”丁小衛接到胡豔豔一個手機短信,為胡豔豔傷腦筋的丁小衛不再激動和興奮。他看完胡豔豔的短信,果斷刪除,更不回複。
但胡豔豔的短信像雪片一樣一片一片飄來:“你在哪?你為什麼不理我?我有重要情況跟你說。”……“你和那個騙子在一起嗎?你是一個大騙子!”
丁小衛心裏罵道,這丫頭瘋了。他給她回了個短信:“我正忙,別煩我。”
沒幾分鍾,胡豔豔的短信到了:“你們這幫家夥像皇帝新裝裏的那幫騙子在忙誰也看不見的東西。”
丁小衛對付胡豔豔的唯一辦法是不理不睬,關機。
當時丁小衛正和關明雷同車趕往市區。把關明雷送入賓館後,丁小衛出來打開手機,剛要撥號,又一條短信滾進來:“你去死吧。”
丁小衛拿胡豔豔簡直沒辦法,這樣惡毒的短信她也敢發,但丁小衛認為那是因為她單純,不和她計較。他撥通了胡豔豔的手機。
“別來煩我!”胡豔豔先聲奪人衝著手機吼。
“你在哪?”丁小衛問,同時解釋說,“剛才我正和關老板在一個車裏,沒辦法和你說話。不過,你的短信我全看了,你憑什麼那樣說?”
“憑我的直覺,不對嗎,我直覺告訴我,他是個騙子。”胡豔豔言之鑿鑿。
丁小衛笑笑:“直覺隻能是一種表象,不能說明一個人的本質,直覺不可信。”
“可怕的是沒有直覺,連表象都不承認。”胡豔豔理直氣壯。
“說話要有根有據才行。”丁小衛沒敢徹底否定胡豔豔的直覺,因為他一直也有同樣的直覺,但隻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
“你在哪?我當麵給你彙報一下。”胡豔豔有點奮不顧身了。
“你不是煩我嗎,還想見我?”丁小衛開玩笑說,他沒有拒絕胡豔豔的要求,“我在賓館門口等你。”
天已經暗了,市區裏華燈初放。胡豔豔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丁小衛在門口招招手。他們並肩走進賓館的花園。這裏地燈昏暗,小路彎彎,是情侶幽會和客人散步的好地方。丁小衛和胡豔豔這對不倫不類的男女走在裏麵,彼此有點浪漫的情意,但沒有浪漫的情調,更像是上下級之間的談心活動。丁小衛很奇怪胡豔豔怎麼這麼快忘掉對他的討厭,仿佛根本沒有不久前的不愉快,和他貼得很近,差不多像情侶一樣依偎著了,丁小衛分明被她的香水味和青春氣息所陶醉。丁小衛大發慈悲地又要為拯救一個靈魂而犧牲了。男人有時為充當救世主而自豪,卻從不知道成為別人的俘虜。
原來,當胡豔豔走進關明雷的房間,用她非常自信的南方語言和關明雷對話,不到二十分鍾,便立即像投進虎洞的羔羊,被關明雷以為是白水市敬獻給他的玩物,遭到猛撲猛咬。胡豔豔嚇壞了。她縱然對富豪充滿敬意和向往,當然,不是沒曾想過以身相許,但是,她更珍愛自己青春的本錢,女孩子那特有的貞潔。她突然對為富不仁有了刻骨銘心的理解,並且十分恐懼,她不得不奪門而逃。她長時間地惡心,頭腦裏亂成一團麻。她想找丁小衛算賬,興師問罪,你引狼入室,罪惡滔天!
丁小衛聽完胡豔豔的訴說後,心裏不是滋味,直想罵關明雷是個流氓,居然敢動自己的情人!他已經把胡豔豔視為自己的情人了。但是,正像左逢源的看法一樣,丁小衛對胡豔豔遭受的傷害雖隱隱心痛,卻也覺得有點小題大做,大驚小怪,要是真的因為這點小事誤了大道汽車工業城的項目,那誰也負不起責任。因此丁小衛故意瞞下心中的隱痛不說,輕描淡寫地說:“你不要往心裏去,男女在一起,這是正常的。”
“正常?我看他就是一個老流氓,大騙子!”胡豔豔感到詫異,怎麼丁小衛和左逢源一個腔調?男人們怎麼都是這樣的?她感到奇怪,不可思議了。當然,她沒有歇斯底裏地對丁小衛發火,因為她覺得再發火怕丁小衛也不理她了。
“是啊,正常。當時我不讓你去見關老板也就是怕你受到騷擾,可你認為我小心眼,怎樣,受了傷害,還沒人同情,難過了吧?”丁小衛息事寧人地說,同時又充滿關懷和愛憐。
胡豔豔沉默一會兒說:“我不在乎他對我怎樣,我是說憑我的直覺他是一個大騙子,你們不能再上他的當了,要不然全市人民都跟著遭殃。”
“這個——”丁小衛吞吞吐吐,“不是像你的直覺感覺得那樣。關明雷是個大老板,這一點馬躍進市長堅信不移,我們沒理由懷疑。”丁小衛說的是場麵上話,其實他心裏一直在懷疑。
“他說的閩南話不地道,而且,他連他家那個市的最有名的人都沒聽說過,更不知道一個大企業的名字,”胡豔豔說,“要是真的大老板,會連起碼的常識都不知道?”
丁小衛笑了:“你就不了解關老板了,他少小離家,生活在美國,怎麼會那麼熟悉家鄉的風土人情呢。”
“那麼你相信他是億萬富翁嘍。”
“當然,我還不敢那麼說,但是,我敢說,這家夥來頭不小。”丁小衛把他看到關明雷的支票說了,試圖說服胡豔豔,不要到處說關明雷的壞話,否則對自己不利。
但是,胡豔豔似乎仍然心有餘悸,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神經過敏了。她在大膽捕獲幸福和同時所受到的傷害之間取舍,似乎魚和熊掌不忍割舍。一個不願犧牲貞操而又能很快擁有財富的女人是沒有的。胡豔豔本來就應該早就有這個思想準備,可她偏偏沒有。這就注定她還要做出沉痛的選擇。
丁小衛看出胡豔豔的動搖,便邀請她參加當晚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