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真情告白
商亮三年沒回家過年了,心頭頗有些感慨。沒找到工作時,不好意思回家,怕丟臉;工作第一年,不想請假,想給領導留下好印象,還是沒回家過年;第二年,工作有些起色,想回家報喜,卻遇上了雪災,搶險救災要緊,回家過年又落空了;今年,商亮決定,無論如何要回家,再不回家過年,真的說不過去了。說不上衣錦還鄉,說不上光宗耀祖,在外麵好歹呆了三年,回家看看父母,那也是做兒女應盡的義務。
商亮要陸強幫他買兩張到西安的車票,陸強說:“兩張車票?你跟誰一塊兒回去?”商亮說:“燕子。”陸強說:“燕子?你跟她和好啦?”商亮說:“沒,我回我的花瓶村,她回她的趙家莊,路歸路橋歸橋。”陸強說:“阿亮,我有點搞不懂,你到底喜歡哪一個?別的我不管,如果你和春燕沒那意思,別忘了告訴我!”商亮笑道:“為啥?你愛上她了?”陸強說:“你是我哥們,你又先認識春燕,如果你愛她,我就退出,如果你不愛她,我就對她展開攻勢了!”商亮笑道:“你如果攻得下來你就攻吧,我沒意見。”陸強笑道:“好,那我就不用顧忌了!”
商亮騎車去鎮上,經過懷梅花家時,她在屋場上給雞喂食。商亮說:“梅花,我想請你參謀一下,我想給家裏人帶點東西回去,但不知買點什麼好?”懷梅花說:“你爸喜歡抽煙、喜歡喝酒嗎?給他買條好煙,買瓶好酒,要東吳生產的;給你媽買件保暖的羽絨服,她自己舍不得買,你給她買回去,她嘴上會埋怨你,但心裏歡喜!你再多買點這裏的土特產,糕點啊,蜜餞呀,分給親戚家的孩子,讓他們高興高興。”商亮說:“還是女的心細,我就想不出來,謝謝了!”懷梅花說:“你回家那天,我去車站送你,我也有樣東西要送給你。”商亮笑道:“梅花,你送我什麼禮物?”懷梅花微微一笑:“暫時保密!”
元月22日下午,李春燕開車回江灣村,送商亮去火車站,同去的還有懷梅花。商亮望著窗外的風景,說:“東吳上千年來,是有名的江南魚米之鄉,可惜,現在有點名不副實了。”懷梅花說:“別的地方變了,咱們江灣沒變多少呀。”李春燕說:“現在是物質社會,大家都在向錢看,要我種田我還不會。”懷梅花說:“種田的一天流的汗,比坐辦公室的一年流的汗還多,還掙不來錢,幸虧商亮會動腦筋,種上大棚蔬菜,收入才好點,但願哪天,當農民也有退休金,也有養老保險,咱們去田裏種菜就像上班,那就好了。”商亮笑道:“會有這一天的。”李春燕笑道:“你們一說種田,我就插不上嘴了。”
懷梅花說:“商亮,你東西都買好了嗎?”商亮說:“買了,我還買了個手機。”懷梅花笑道:“我猜,手機是買給你妹妹的吧?”商亮笑道:“哎,懷梅花,你像我肚子裏的蛔蟲,我想什麼,怎麼都瞞不過你?”懷梅花笑道:“我聽你說過,你們兄妹感情好,她早早出去打工掙錢,省吃儉用,供你上大學,你又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我想,你這次回家,一定會送禮物給她,買衣服你不知她尺寸,所以,給她買個時尚的手機,她一定很開心。”商亮笑道:“我就是這麼想的!”
李春燕在市區接上陸強,前往城北小區。李春燕說:“陸哥,跟你一塊的那個周鳳明去哪了?最近怎麼沒見到他?”陸強說:“阿明不在我那了,他去開店了。”商亮不知情,說:“開什麼店?你們咋都沒告訴我?”陸強說:“他在詩濱路上開了家足浴店,從別人手上盤的,他那有按摩,阿亮,等你回來,咱們去體驗一下。”商亮有點不信,說:“他哪來的本錢開店?跟他父母要的?”陸強說:“他跟我借了五萬。”李春燕說:“陸哥,你的錢掙得也不容易,我聽楊秀玲說,周鳳明人不怎麼樣,你怎麼一下借給他五萬?”陸強說:“他是我哥們,我能拒絕嗎?”商亮說:“阿強,你借錢應該看看阿明幹什麼呀?足浴店,正正規規經營的,生意好不了,要是搞歪門邪道,那就違法了,你這不是幫他,是害他啊!”陸強說:“改天我去偵察一下,要是真有貓膩,就叫他轉手別幹了!”
當趙燕提著行李出現路旁,懷梅花愣了一下。商亮沒告訴她,他和初戀情人一塊回家,這要是他們舊情複燃,那自己的希望就破滅了。副駕駛位坐著商亮,後排坐著陸強、趙燕和懷梅花。趙燕第一次見到懷梅花,但她認了出來,司馬琴回來同住那段時間,描繪過懷梅花的長相,她早就想見識一下懷梅花,因為商亮在《村官日記》裏描述過這位美麗村婦,極盡讚美之詞。趙燕衝懷梅花笑了笑,說:“你是梅花姐?”懷梅花詫異地說:“你認識我?”趙燕笑道:“商亮在網上寫過你,他在江灣村受到你不少照顧,謝謝你今天來送我和商亮!”
懷梅花的心情,一下子晴轉多雲。看她說話的語氣,似乎和商亮藕斷絲連,並沒有完全斷了。懷梅花心想:論相貌、才華、能力,李春燕和趙燕都比我強,我是一個結過婚的女人,哪有資格和她們競爭?商亮雖然在江灣時和我相處很好,但他是來工作,不可能長久留在江灣,看來,我和他是沒希望的,他年輕有為,前途無量,我不能拖累他,我應該埋藏不切實際的幻想,祝福他!
站台上,商亮和李春燕、陸強握手話別,懷梅花站在一邊,眼中盈淚。商亮看見了,悄悄走到她身邊,說:“你怎麼啦?過完年,我會回來的,我還繼續給你當下手,和你一起種菜,你不用傷心。”懷梅花用手快速擦了下眼角的淚,輕聲說:“小磊讓我告訴你,他希望你早點回來,他想聽你講故事。”商亮笑著說:“請放心,我很快就回來,我絕不食言!”直達西安的列車進站了,旅客開始檢票上車。趙燕拉了一把商亮,說:“咱們上車吧!”商亮說:“你先上車,我一會就來。”
商亮和懷梅花握手告別,懷梅花說:“替我向二老問好!這次回去,你好休息個夠了。”商亮笑道:“三年沒回家,回家肯定更累!對了,你答應送我的禮物呢?車要開了,快點給我吧!”懷梅花忽然紅了臉,說:“我……”商亮低聲說:“我盼著呢,你可不能反悔啊!”懷梅花輕聲說:“在行李箱你的襯衣口袋裏,你一個人的時候看……”李春燕在前邊說:“商大哥,你們嘀嘀咕咕說什麼悄悄話?怕我們聽見啊?”商亮說:“沒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