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段(1 / 3)

。她曾經和我那樣仔細地說過話,關係最好的時候說是同食同寢也不為過,經曆過這樣的交心,她能忍的住不找我才怪。

即使迫於霍顯的壓力,她一時半會能忍住,那如果霍光同意了,她還能不找我麼?

平日裏偶然一悟,偶得一句詩,一句文,她也會寫個簽子讓人遞過來與我品鑒。

漸漸的,我就發現,有些簽子,雖然語氣用字是霍姃的,內容卻像霍光的意思。

打死我也不信,一個十四五歲上,驕矜貴氣的大家千金,會用烈侯和衛皇後的經曆來勸導我。

怕是霍光假托霍姃之名遞來的吧,為了讓我心甘情願罷手,還要模仿霍姃的筆力和用詞,真難為他個八尺丈夫了。

我想象著霍光的大手提著霍姃的雞毛管寫簪花字,不知為何,一點也不覺得違和。

大約是因為霍光實實在在的心思細膩吧。

這樣想著,不過有時候我就想調♪戲一下他。霍姃明顯是不知道她父親有頂著她的名號傳信給我,我假裝不知道,在回給霍姃的簽子裏,要麼表達下對她父親的景仰之情,要麼刻意挑霍光的簽子上的事兒和她討論,不知道霍光看到了什麼反應,也許……他還得模仿下我的字跡和他女兒交流?不然可沒辦法把那些霍姃不該看到的話剔除掉哦。

除了接待幾個關係親近的訪客,也就是戲弄一下霍光,能讓我沉悶的日子裏多出些色彩來。

不管怎樣,霍光的情,我領了。

我這個人一向記仇不記恩,人待我好,若不到阿父阿母那份上,也不值得我記。霍光算是第三個人。

七夕那日,許平君上門來給我送新鮮的瓜果,一臉幸福,容光煥發。

她懷孕了,剛兩個月,劉病己對她愛若珍寶,再加上家裏事兒少,父母都平安,這生活簡直順風順水,怪道她越發好看了。

這一日她穿著淡淡的櫻草色的衣服,袖子上接了寬寬的雙層衣緣,一尺闊的淺杏色雜半寸寬的琥珀色,裙子也是琥珀色,上有銀線織就的楓葉暗紋,暗合秋意,又襯她溫柔的氣質。頭發上也沒甚裝飾,隻係了櫻草色綴銀花的發帶,兩根檀木簪子,一把雕合歡花嵌銀絲的玉梳。淡淡的妝扮,看得人心裏很舒坦。

為了見客,我特意換了身素淡而不純孝的衣服,也是怕衝了她的喜氣。設席仍舊是在亭子裏,照例是不放酒水的,案上隻有時令的瓜果和雨水煮的荷葉蓮蓬。

“妹妹這時候來,也不怕我們家的晦氣衝撞了。”我和她挺熟的,去歲父母雙亡時,家中上下裏外的事,還是她和她父母幫忙撐著,我守孝的這一年多裏,她家也幫襯了不少。隻因為劉病己議婚,我和她稍稍疏遠了些,倒不是有嫌隙,就是見麵了尷尬。這點尷尬,也因著她嫁人、我送書,慢慢地消泯了。

許平君以手支頤,看我煮蓮蓬,道:“今兒是姐姐的生辰,去年就在忙亂中過去了,今年怎麼也得聚一聚啊。況且,姐姐送的書幫了我大忙,我還要好好謝謝姐姐的提點。哎,姐姐,蓮蓬也是可以煮來喝的?”

我瞥她一眼,道:“是可以煮來喝,但今日卻不是給你喝的。你身子重,我也不知道這蓮蓬湯對你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萬一它不該給孕婦喝,我卻拿給你吃,你家那位,還不得砍了我?你就聞個味兒吧。”

許平君不出意料地臉紅了。

“蓮蓬荷葉煮水聞起來很好,像身處荷田中,太陽一曬,天氣一蒸,濛濛水汽,夾雜著水荇荷風,滿麵撲來。又應景,又自然不做作。”我看著小碗中的湯色差不多夠了,又添了幾片荷葉,蓋上鏤空的牡丹花蓋子,讓侍女捧到許平君的木幾上,然後又取一爐炭火一碗水,取新蓮蓬,重新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