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海南之遊
沉香樹,又名白木香、牙香樹、土沉香、女兒香。
沉香樹是一種喬木,高5—15米,樹皮暗灰色,幾平滑,纖維堅韌。
沉香樹被列為國家二級保護瀕危樹種,多生於山地雨林或半常綠季雨林中,主要分布於廣東、海南、廣西、福建,一般生於海拔400米以下,在海南可達海拔1000米。
海南為嶠南火地,太陽精液曬於草木上,其草木故而多香。古人說木得太陽烈氣之全,枝幹根株皆能自為一香,所以就有“海南多陽,一木五香”之說。
在海南,凡采香必於深山叢林中,或一二日即得,或半月徒手而歸,得有神助。
秋高氣爽,是最佳的采香時節。此時,可視山木大小與凋瘁情況,估計此木存香多少。
如果乘月探尋,則有香氣透林而起,以草記之,其地必有蟻封高二三尺,動鋤挖開,必得油速、伽南之類,而沉香為多。
香之樹叢生山中,歲久而香。其樹如冬青,大小不一。結香或在枝幹,或在根株,猶人有癰疽之疾,或生上部,或鬁下體。疾之損人,形貌枯瘠。香之災木,枝葉萎黃,或為風雨所摧折,膏液灑於他樹,如時症傳染,久亦結香。
山上黎人,每望黃葉,即知其木已結香,伐木搜取。香多結於大幹上,樹之枝條不能結。生結,結於樹上已老者,死結,伐樹於地,至三四十年後有香者。
沉香,曆年千百,樹朽香堅,色黑而味辛,微間白疵如針銳,入水即沉。
黎人於香樹,伐其樹幹斜枝,刀口處承雨露,歲久香凝,入水亦沉。
沉香質堅,味辣有脂,嚼之粘齒麻舌,其氣上升,故老人佩之少便溺。
按照科學家的說法,藥用沉香是由於本種樹幹損傷後被真菌侵入寄生,在菌體內酶的作用下,使木薄壁細胞貯存的澱粉,產生一係列變化,最後形成香脂,經多年沉積而得。
藥用之外,沉香還用於香水。
最昂貴的香水中,必定沉澱著數不清的沉香樹的生命。法國等國家生產的名貴香水,大多離不開沉香,它的含量很小,但不可或缺,起著穩定香味的作用。
故而,沉香被譽為“植物中的鑽石”。極品沉香木的價格,可以達到黃金的3倍。早在唐宋時期,中國和東南亞民間就流傳著“沉香極品一片萬元”的說法。
在東亞和東南亞國家,沉香木被用來雕刻佛像,製成念珠或供香。柬埔寨華人的寺廟在重要佛教節日會使用沉香木,主要是燃香。他們認為這種香氣與神靈、佛祖相通。
對於沉香,父親抱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父親口中的沉香極具個性,象征對歲月的感悟。
說起沉香,父親總會說起小鄭,一位曾經在他身邊工作的同誌。
小鄭的家鄉是海南島。
出於對沉香神秘氣息的追尋,我帶領全家,陪同父親母親同遊海南。
喜歡香氣的小鄭
幼時生活在粵東的我,對海南有一種熱切的神往。
那是基於父親很零碎的描繪。
父親的描繪,又基於與他一起工作的小鄭。
有趣的是,小鄭的描繪,則基於他家鄉極其艱苦的生活。確切地說,是小鄭對當下生活狀態痛心疾首的抱怨。而這種抱怨,又是以他家鄉的生活為基準,並以此來衡量身邊的一切事物。
到了去機關飯堂吃飯的時間,腳還未踏進煙熏火燎的飯堂,小鄭就會嘀咕:“這燒的是什麼柴火呀?怎麼這麼嗆人?連肺管子都要刺穿了!哪裏像我家鄉,同樣是燒柴,一到做飯,滿屋皆香!那個香啊,真是沒得頂啊,未食飯,人就先暈了!”
小鄭隨父親下鄉,不湊巧,晚上得在某個農家留宿。對房屋的破舊,小鄭倒不在乎,但對屋裏彌漫的氣味,則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他好像是一個公子哥兒,請房東抱來一些幹樹枝,像熏蚊子似的,把屋子搞得烏煙瘴氣。
沒當心讓煙熏著了,小鄭一邊咳嗽著,一邊胡亂罵天罵地:“這哪裏是從山上砍來的?簡直就是從地裏撿來的辣椒杆子!天哪,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的樹枝!”
其實,小鄭就是忍受不了家鄉的貧苦,才跟隨解放大軍跑出來參加工作的。他所學的文化,是在部隊接受的熏陶。
小鄭的家鄉是海南黎母山。那裏的生活之貧苦,甚於粵東山區。
起初,父親對小鄭的這一點甚為不滿,認為小鄭是在抓住一件小事就行大肆詆毀之舉,自己的家鄉粵東再怎麼不好,如何可以任由他人說三道四?
於是,父親盡管沒有過火的舉動,卻時常不給小鄭好臉色看。尤其當小鄭如此這般抱怨,父親總要板著臉,幹咳著,以示在很無奈地表達抗議。
小鄭卻不管這些,有話就說。
對父親臉色的難看,小鄭反而不識趣地叫嚷著:“我說對了吧!看,這樣糟糕的柴火,居然把你的臉都熏黑了!”
後來父親之所以發現小鄭並無惡意,是因為一件很小的事情。
有一次,一位地委的南下幹部來檢查工作,由小鄭陪同下鄉訪貧問苦。
那天黃昏,他倆走到一個農家的屋場,屋簷下冒出一縷炊煙,氣味很好聞。
兩人好奇地湊過去,隻見用草簾蓋著的篾格子下麵在嫋嫋地往外冒煙。
小鄭弓腰揭開篾格子一看,原來是在用米糠煙熏從田裏抓的禾花魚。
南下幹部怡然而笑,說:“看來,現在農村的生活還是挺不錯的嘛!連米糠都用來派這種用場了。”
站在他身後的小鄭趕緊接口說:“這隻是你們有知識的人說的鄉村氣息,算不得日子過得不錯。田裏的禾花魚,哪怕村裏人日子過得再苦,也還是有的,不會因為人過的日子不好就不長了。至於米糠,養豬養雞也是喂,拿一點用來煙熏禾花魚,也算不得奢侈。你沒看見就那麼一點點,我看也就斤把,僅僅隻用一塊小小的炭頭在煙熏?”
農村正麵臨饑荒,瓜菜代,南下幹部下來檢查工作,就附帶有實地考察的任務。因此,小鄭的話,他聽得用心。
正說著,從山坳裏吹來一陣風,把廚房裏的濃煙刮過來。南下幹部躲閃不及,嗆得直咳嗽。
還未及南下幹部開口,小鄭趕緊說:“這同樣是你們文化人說的鄉村氣息。這兒的農村,都有這樣的氣息,我隻要一聞到,胃就會產生反應,暖暖的。”隨後便兀自感慨道,“這種鄉村的氣息真是好啊!真暖人啊!”
這話把嗆得難受的南下幹部逗笑了,以為小鄭是在他人麵前故意賣弄。
此事傳到父親的耳朵裏,讓他驀然明白原來這就是小鄭對生活的理解之一,是在很真誠地感謝生活。因為,小鄭對生活的理解,氣息就是其中很重要的內容。
在小鄭看來,煙的氣味代表了不同的生活氣息。正如小鄭時常嘀咕的:“你們這也算是燒火做飯!隨便上山砍幾刀,挑回來那也算得是柴?要像我家鄉那樣提了砍刀上山隨便砍的,那才算得是柴!蓮萼、梅英、鵝梨、蜜脾,這些你們連聽都沒聽的帶香味的樹枝,那才叫柴!用這樣的柴燒火做飯,那才算是真正的做飯!黃花梨知道不知道?大家都說它名貴,可我們時常砍來當柴燒,那個香味啊,就連紅燒肉的香味都能蓋過!尤其是挖出的黃花梨的樹蔸,燒得直冒油,那個香味,真是沒得頂!飯還沒吃,人就飽了!那種飽,還不僅僅是胃裏飽了,是連整個人都爽了!天哪,我不能再說下去了,要不我的魂魄就飛走了!”
有人打斷小鄭的話:“把那麼名貴的木材當柴燒,多可惜啊!”
小鄭衝著那人橫眼睛,說:“怎麼說是可惜?民以食為天,多麼名貴的東西也比不過燒火做飯!我們還用沉香樹枝當柴燒,燒出來的香味,就連四處透風的灶間都像間寺廟,阿彌陀佛,香得都想衝著灶台做禮拜了!”
於是,父親知道,無論小鄭如何抱怨身邊的生活,都是出於他無法忍受的對家鄉的懷念。出門多年,這種懷念是從深惡痛絕開始的。
正如小鄭說的:“家鄉的生活真是苦啊,苦到就剩好聞的香氣了!可是,香氣雖好聞,畢竟人不是佛,真正說起來,還是當不得飯吃的!要命的是,眼下有飯吃了,卻沒了那種香氣,說來還真的是凡事都沒法兩全!”
很不幸,小鄭英年早逝。
小鄭彌留之際,他弟弟在病床前為他燒了一把從家鄉帶來的黃花梨樹蔸和一些沉香樹枝。他就是在如此的煙霧彌漫中閉上眼睛的。
據說,小鄭的嘴巴張得那個大,很像用開水燙過的蚌殼,兩個鼻孔也張得像下水管,黑洞洞的。
小鄭的弟弟臨走前抱著小鄭的骨灰盒告訴父親,說小鄭已經隨著那縷青煙回到家鄉,正在灶間忙乎他最熱衷的事情。
父親問:“什麼是小鄭最熱衷的事情?”
小鄭的弟弟說:“吃啊!他是一個餓死鬼,整天盤算的就是吃。”
父親想起自己與小鄭相處的時光,發現還真是這樣,否則他也不會對飯堂的燒柴表現得那麼痛恨。於那一刻,父親卻表現出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不信神的姿態,說:“人死了怎麼可以隨著煙霧飄然而去?瞎說!”
小鄭的弟弟說:“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哥已經在我家灶間忙乎了!你沒看到所有寺廟都是煙霧繚繞的?”
父親說:“這相幹嗎?”
小鄭的弟弟說:“太相幹了!煙霧是往上走的啊!為什麼?通神啊!神不都是在天上住的!”
父親嗤之以鼻:“海龍王還住在海裏哩!龍母廟不也燒香,煙霧往上走,請得動嗎?”
送走小鄭的弟弟,父親出於對小鄭的思念,引發了對那種極其陌生的生活的向往,不知海南是一個怎樣的天地?
時隔多年,父親不期然在縣誌辦發現一本海南誌,順手拿回家翻閱,發現小鄭對氣味的癡迷還是很有原因的,甚至可以視之為一種文化。
小鄭的家鄉黎母山,其地居瓊島正東,得朝陽之氣又早,草木之香尤為清淑,隻須焚之少許,則氛翳彌室,何況當作柴火塞於灶膛?小鄭會對粵東草木嗤之以鼻,那是很自然的。
隨後,父親又從書中得知沉香的種種切切,知道了小鄭喜歡的香氣的由來。
父親對海南的描繪,使我感到很神奇。
我從小就盤算著:長大以後,一定要跟一家人齊赴海南,到那個神奇的黎母山去看看。
想起沉香劈開華山的神話
父親跟我聊天的時候,常常回憶往事。
每當回想起跟小鄭共事的日子,父親就會嘀咕:“小鄭說的那種連燒火做飯都滿屋皆香的情景,我總得找個機會去領略領略。”
可父親直到離休,都沒有機會踏上黎母山,領略小鄭描繪的那種生活情景。
父親離休以後,空閑的時間多了,總想多跟我聊天。
可是,我跟父親聊天的時間越來越少。因為,我是越來越忙了。
總公司辦理二級裝修工程施工資質年審手續的時候,我牽頭負責,通過其他單位的幫助、配合,尋求各方大力支持,並不斷跟進,補充材料,做好專家預審前的工作準備。
廣州越材公司要轉製重組,我組織有關部門進行研究,探討擬引入某公司參股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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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院長很高興,說:“那麼,我們先去看一看!”
我專程陪同張院長去三水石膏礦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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