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她一聲。
“恩——我在聽。我沒有怪你,雖然,你這樣和姐姐一起瞞著我,我是有些不高興。姐姐和爸爸脾氣都不好,你不該幫著姐姐軟禁爸爸的。”
白勝祖默然了很久,低低的開口,“是,我不對。”
“勝祖,我知道你能為我處理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結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願意帶上我一起麵對,哪怕我隻是在一邊看著你。好麼?”她聲音低低柔柔的,在溫柔的夜色裏格外的打動人心。
白勝祖帶了些笑恩了一聲,兩個人沒有別的話說,卻誰都不掛電話,就這樣在電話兩邊深深淺淺的呼吸相聞,靜默。
……
吳哈尼洗完澡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進房間裏,小露天的陽台上,一點煙頭半明半滅。吳哈尼推了門出去,輕聲嗔怪,“姐——不要抽煙啦!”
吳明珠正在失神,手裏的煙被她奪了去才清醒了一點,她任著吳哈尼掐滅了燃了一半的煙,笑笑,嗓音有些煙熏後的沙啞,“哈尼,我這兩晚老是夢到阮姨。她叮囑我要怎麼怎麼操辦你的婚禮——我們找個時間去看看她吧,她一定是不放心你,以前她總是說,我們兩個結婚的時候要怎麼怎麼的出閣,現在呢終於要結婚了,她一定是很高興。”
吳哈尼披了大浴巾在肩上,在吳明珠旁邊坐了下來,無聲的點點頭,阮姨,她和姐姐最親的阮姨,為什麼不入她的夢來呢?吳哈尼惆悵的舒了一口氣。
“你這一生到現在,最痛苦的是什麼時候?你媽媽去世的時候,還是阮姨去世的時候?”吳明珠的聲音帶著夜半無人說心事時特有的朦朧。
吳哈尼垂下眼簾,想了很久,低低的答,“其實,死別不是讓我最難過的事情。人總是要死的……我最難過的時候,是金賢重忽然不見了,你告訴我他是警金臥底……那時爸爸被帶走了,阮姨病倒了,你整天的不在家,我每天都矛盾,想他回來,又恨他……知道他沒有錯,又不知道除了他還應該怪誰,那時覺得自己活的好無奈。”她的手指無意識的在煙灰缸裏掐著吳明珠的煙。
吳明珠笑了,分外的明豔,“吳哈尼,你真的是……不知人間疾苦。”那段吳哈尼覺得最難過的日子,她也不過剛剛大學畢業,學服裝設計的女孩子,卻要想盡辦法托關係談條件去救風雨飄搖的家。可就是那時,她吳明珠也沒有覺得最是難熬。
“我呢,已經不記得最難過的時候了……可是,分外的難過的事情有一件。那年爸爸出了事,我找遍所有能幫得上忙的,卻甚至沒有一個人肯見我。後來,我走投無路,我想爸爸的生意是從白昊天手上分支而來的,雖說獨立很久了,但也許可以去找找他。不出所料,他也沒有見我,說是不在國內。其實我也知道,這種事情,政府要麼動不了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麼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定是要追查到底的。我那時,絕望了。”
吳明珠平平淡淡的敘述,當年那場浩劫在她輕輕鬆鬆說來,隻不過一場往事。
“可是那天從白氏出來,我被人請到了一個地金,見到了白勝祖。”
“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很客氣,他問我,你怎麼樣?是不是很難過。”
吳哈尼已經在椅子上坐下了,彎著腰抱著膝蓋,側著頭靜靜的聽姐姐說話,聽到白勝祖的名字,她微微的笑,白勝祖救爸爸的事情她後來也聽葵中提過一點點。
“我那時候筋疲力盡,沒有任何精力和他東拉西扯。我告訴他,隻要他能救出爸爸,我保證他能得到他想要的。”
“所以,其實那年爸爸那麼生氣的趕你走,是因為我去接他時把阮姨死的消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故意激怒了他。我把所有的錯都歸因於你,因為,我要把你推到白勝祖身邊去。”吳明珠忽然望著天邊悠悠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