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一生之殤(八)(2 / 2)

他說的是安慰的話,卻讓何寶兒哽咽著搖頭地更厲害,她一把掀開了身上的浴巾,撲倒在他身上,喊道:“你為什麼非要把我推到他的身邊去,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

這樣的姿勢很曖昧,陸凱平躺在床上,原本的襯衫被何寶兒拽開了領口,露出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何寶兒想去觸碰那些痕跡,卻被陸凱不動聲色地抓住了她的手,他笑了一下道:“傻瓜。”

她受再多的委屈,也比不上他輕輕淺淺這一句傻瓜。

“如果你不能做到我吩咐的事,我隻能提前放棄你,寶兒,這個世界上人活著並不單純就是為了兒女情長,我有更重要的事。”

“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邵月的對立麵。”

“我要幫你。”

“寶兒,你可以有更好的歸宿,在他身邊,比在我身邊好。”

“除非你死了,否則,你永遠也別想把我推開。”何寶兒咬著嘴唇,趴在陸凱的身上不肯起來。

陸凱隻是無奈地笑了下,仿佛逗著一隻賴皮的小貓,隨手扯過被子裹在寶兒的身上,拍了幾下,坐起身來,道:“我得走了。他安排的人還守在門外,我如果今天在你這裏過夜,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總有一天,沒有人能傷害到你。”

在很多年後的某一天,何寶兒忽然在醒來的某個早上淚流滿麵。陸凱騙了她,可是那又怎麼樣。

他的懷抱那麼溫暖,可是卻從來都吝嗇抱著她。

他選的一條路,走的辛苦,但是每一步都正好走在邵月的痛楚上。這樣兩個人,原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對手,可是他想要得到的,通通被完全不是他對手的那個人取走,邵月的整個成長時期,就是在這種莫名的憋屈和壓抑中,他覺得有一張網籠罩著他,急切地想要撕開這張網,但是他找不到方法。

偏偏陸凱表現的又如此雲淡風輕,以邵月的傲氣,自然又不會完全地逼死他。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陸凱憑借著自己的能力,終於將手下的幾個場子做的風生水起,陸清甚至都投了一筆錢將金碧輝煌改建成東湖邊上的豪華花園會所。

卻隻是在年初例會上,老爺子輕輕的一句話,陸凱手下所有的場子,都盡數給了月少,而他則被調去了娼界。

一個從窯子裏爬出來的人,憑著小時和少爺的一點交情,就想在龍騰有立足之地,簡直是笑話。

陸凱卻沒有絲毫地反抗,拱手交出了他悉心經營的場所,去了娼界。

娼界太混亂,邵峰年一直都不太看得上這門生意,為了金錢出賣身體,這樣的事自古並不罕見,龍騰為道上領袖這件事上也有經營,隻不過做的很一般。

幾個場子和人馬依然還是當年金大莊的生意,老鴇大多凶悍,買了孩子培訓或是接受半路投進來的男女,分批由負責人帶著,定點出沒在酒店,KTV,夜總會等地,掙得大多是辛苦酒水錢,質量和服務都很一般。

陸凱從執掌業界到被踢到娼界,期間受了太多的白眼,跟紅踩白是行業慣例。陸凱原本就唇紅齒白,臉色白皙,長相又溫文爾雅,最初出去帶人,是受了不少眼色的。

邵月原本以為,陸凱到了這等境地,何寶兒就不會再跟著他了,沒有想到何寶兒比誰都要死心眼,當邵月在時常去的KTV裏看到何寶兒帶著幾個姑娘坐在沙發上補妝,氣的整個肺都快要炸掉。

“你到底是想怎麼樣?”邵月點了何寶兒的場子,見她神色從容地坐在身邊後,壓低了聲音問她。

“打開門做生意,希望財源滾滾囉。”何寶兒笑了笑,拿了個葡萄塞到邵月嘴裏,“我們就是這種你伸出手指頭撚一下就會翹掉的小螞蟻,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們計較。”

“何寶兒,你聽清楚,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你跟不跟我?”

“我跟陸凱的,月少。”她也清晰地回答他。

“好。那就看看日後會如何。”邵月端起酒杯,道,“祝你財源滾滾。”

因為有著月少的某層庇護,何寶兒並不至於受太大的屈辱,陸凱就完全不同了,他甚至要親自出去陪客人。

有些客人仿佛是得到了某些指示,不用盡花樣折磨就不肯罷休,無數次何寶兒都看到陸凱慘白卻依然微笑著的臉,她不明白為什麼他一定要忍受這些屈辱一步步向上走,她隻能感同身受地陪伴著他。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陸凱總是微笑溫和的,所以何寶兒永遠都不知道,陸凱的微笑溫和下隱藏著怎樣瘋狂執著的念頭。

隻有這樣一步步地向上走,邵月才會冷眼旁觀他得到權勢的不易,也才會懂得珍惜手中能把握住的一切,隻有通過這樣殘忍的方式,最終站在邵月的對立麵上的時候,他才能深入骨髓地恨他搶占走的一切,地位、金錢、權勢、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