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靈並未留意到,其實在剛才的那個瞬間,吳邪所製造出的夢境開始有了鬆動的跡象。
“張起靈,張起靈——”呆呆的注視著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人,吳邪不敢去想自己剛才看到的是什麼,難道是自己在夢見?還是在預示著張起靈將要離開自己?可是,可是自己現在不就是在,在,在什麼?
似乎有什麼力量在刻意阻止著自己去思考,大腦裏的記憶就像是被大霧所籠罩一樣晦澀不清。為什麼黑瞎子和解語花會突然出現?為什麼張起靈會突然有了心跳呼吸?黑瞎子似乎和自己說了什麼,可是為什麼自己想不起來了呢?!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現在這樣難道不好嗎?心裏驀地又冒出了那個細小的聲音,上揚的尾音帶著無窮無盡的誘惑和說服力,讓吳邪不知該如何去抵禦。
“吳邪,我在。”把吳邪整個人都攬進了懷裏,溫柔的輕拍著他微微顫唞的背,張起靈沉默地歎著氣。逆天的代價真的太沉重,沉重到自己都不知該讓吳邪如何麵對。從始至終,最無辜的人看上去似乎是自己,但是其實,最自私的,也是自己吧。
“小哥,我不會讓你消失的。”視線不經意的落在自己手腕上,吳邪心念一動,猛地從張起靈的懷裏掙脫出來,吳邪光著腳跑下床,拉開了床頭櫃上的抽屜,從裏麵取出了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小哥,你願意和我永遠在一起麼。”緊緊的攥著盒子,吳邪顧不上自己現在的語氣究竟有多麼的像求婚,拽著張起靈的手腕急切的問道。
不知道吳邪突然這樣是要做什麼,但張起靈還是輕笑著配合道,“我願意。”盡管張起靈明白,現在的自己和吳邪已經不存在永遠,可是既然自己已經變成了普通人,那就更沒有不答應吳邪的理由了。
“張起靈,你願意生生世世都和吳邪在一起麼?”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吳邪眼中寫滿了近乎虔誠的嚴肅和認真。
“我願意。”用同樣認真的語氣的重複著,張起靈看著吳邪在聽到了自己的答案後,幾乎是有些手忙腳亂的打開了那個小盒子,拿出那根細細的紅繩,不由分說的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吳邪,這是?”眼看著那原本鬆鬆垮垮的紅繩竟像是血蛭一般緊緊的吸附在了自己的皮膚上,片刻錐心的刺痛後,那血光大盛的紅繩竟又恢複了剛戴上時鬆鬆垮垮的樣子。
並不說話的吳邪隻是湊上了自己的左手腕,兩條一模一樣的紅繩並排挨在一起,相同的紅色在慘白的日光燈下,反射著同樣妖冶的紅光。其實吳邪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能有什麼作用,但是當時那個老板說過,他用他的紅線分了一半的壽命給解連環。雖然吳邪也不知道給張起靈戴上的這條紅線上,究竟有沒有自己的一半壽命。但是至少,這條和自己手腕上一樣紅線在緊緊的繞住了張起靈後,吳邪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沒有那麼心慌。
“吳邪,我們結婚了?”完全會錯了吳邪的意思,張起靈隻是按照自己所知道的常識疑惑的問著。
“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那和求婚沒兩樣的舉動,吳邪的臉在瞬間紅到了耳朵後麵。“小哥,我,我其實就是——”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自己剛才的心血來潮,吳邪麵紅耳赤的支支吾吾著。
“吳邪,”摟住根本就解釋不清楚的吳邪,張起靈輕輕笑著吻了吻他的額頭。“我願意。”哪怕這隻是在你的夢境裏,哪怕我們在現實裏擁有的時間或許已經在以年減少,可是我願意。即便這代價是灰飛煙滅,我也願意。
“那個,我睡了,小哥晚安。”掙紮著往下縮了縮,吳邪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還在因為張起靈方才的那三個字而不停的震顫著。原本隻是連偕老對自己來說都是奢望,可是現在竟然連婚都結了?緊緊的縮在張起靈的懷裏,吳邪聽著從他胸腔裏傳來的陣陣心跳,總覺得這樣的強烈的幸福,甚至都幸福的不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