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段(2 / 3)

空調的冷風徐徐地吹著,輕微顫唞著的機器發出陣陣低微的轟鳴。日光燈的白色光線溫柔的包裹著在床上相擁而眠的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相互交織著,頻率相同的心跳聲相互呼應著,緊握著的十指骨節相扣,像是再也不會鬆開彼此的手。

雖然緊緊的閉著眼睛,但是吳邪並沒有絲毫的睡意。剛才張起靈那莫名的透明所來的不安並未完全消失,不光是不安,更多的是讓吳邪沒有辦法不去思考張起靈那若有所指的話裏,究竟還埋藏著什麼樣的深意。

‘隻要是夢,就終有醒來的那一天’。反複的回想著剛才張起靈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和表情,吳邪總覺得他似乎是在隱晦的想要和自己表達什麼。什麼叫做‘在寒舍發生的這一切都隻是夢境’?如果說這些都是夢的話,難道自己這些年來都是在夢裏度過的?拜托,自己又不是夢見了哆啦a夢的大雄,如果一覺醒來發現這些年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出的夢境,那這樣的人生未免也太可悲了吧?

不要想了,吳邪。不要想了。現在這樣不是很好麼?張起靈如你所願的變成了正常人,而且你們日後的幸福也能得到朋友們的見證。現在這樣不是很好麼?又何必去在乎究竟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境?

心裏的聲音又兀自冒了出來,一如既往的勸說和誘惑語氣,字字句句都直指著吳邪最為困惑和不敢麵對的地方。從自己開始意識到無法和張起靈偕老開始,越發失去控製的夢見能力就已經讓吳邪漸漸的難以分清現實和夢境。不再是簡單的預見和回溯,而是在夢裏製造了一個平行的現實空間。甚至很多時候吳邪都無法在預見看見未來,放眼而去的隻有一片大霧般的混沌。

從開始知道自己有夢見這樣的能力時,吳邪一直就抱著隱約的抵觸情緒。自己所能預見的未來是絕對的,可是自己卻無法改變這樣的未來。但是自己所夢見的不光是絕對的未來,還有無法更改的過去。被卡在了‘過去’和‘未來’這段時間軸最中間的‘現在’上,吳邪並沒有放棄改變現在,或許就能觸發未來的改變這樣的想法。

但是自從夢見開始影響夢境之後,吳邪已經不知道自己看見的究竟是夢,還是即將發生的未來。再加上心心念念的都是張起靈的事情,吳邪甚至連自己什麼時候是在夢裏,什麼時候又是醒著的,都快慢慢的混淆了。

混淆了又怎樣,浮生本來就是一場大夢。夢裏夢外都是一樣,又何必想的那麼多分的那麼清?現在這樣的幸福是自己想要的,而自己已經得到了,不就夠了麼?

靜靜的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心跳聲,吳邪卻覺得這沉穩的聲音竟然像是擂鼓一般,一聲聲的全都敲在了自己的心上。把那不斷誘惑自己蠱惑自己迷惑自己的細小聲音,漸漸地蓋了過去。

自己確實是想要和張起靈在一起,自己也確實想過如果張起靈隻是個普通人那該有多好,兩個人一起白頭偕老,守著寒舍的這一畝三分地過著平凡的小日子。可這隻是自己的意願,即便張起靈他也願意,難道自己真的就要為了這一己私欲,讓張起靈千萬年的修為毀於一旦?而且自己既然愛他,難道單單因為他的時間是靜止,而自己的時間就流動,就可以自私的選擇改變他以後的人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