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從眼睛裏飛出冰淩,他都有恃無恐。
黃藥師看向林朝英,說道:“我聽七兄說姑娘武功不俗又懂得馭蜂之術,一時好奇,又聽聞七兄說他今個兒有事找姑娘,所以冒昧跟著前來,希望姑娘勿怪。”看似賠罪的話,但卻帶著幾分高傲,可是半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
林朝英客套笑道:“不敢當。七兄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照說黃島主遠道而來,我也不該掃興,隻是我今日身體不適,心緒也頗為煩亂,隻好失禮了。”客套的話誰不會說,她還不信堂堂一個桃花島主還要來跟她為難計較。
黃藥師聞言,嘴角卻微微揚起。他原本就是個性情古怪之人,若是林朝英心中想著一套,表麵上又是另一套,與他虛以委蛇,他反倒是看不起林朝英。如今聽見林朝英夾棍帶槍的一句話,又見她與洪七公交情匪淺的模樣,也不生氣。
“在下不才,對岐黃之術略有研究,若是林姑娘不嫌棄,不如就讓在下為你把脈看看身體有何不妥。”黃藥師說。
林朝英見招拆招:“多謝黃島主好意,不過是小問題而已,怎好勞煩黃島主大駕。”林朝英已經很久沒試過這麼文縐縐地說話了,一番話說出來著,感覺酸得要死。
黃藥師神情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林朝英的迎著他的視線,絲毫不躲避,她就是不樂意怎麼了?
這時,林苓手裏端著托盤進來院子,看到洪七公,眉頭一皺,“你又越牆進來?”
洪七公嘿嘿笑著走過去,嗅著托盤上食物飄著的香味,十分諂媚的語氣,“阿苓,這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這是我幫姑娘做的粥,我今個兒原本想做槐花飯的,姑娘陪我去槐花林,卻看見一堆蛇在哪兒曬太陽,姑娘覺得惡心,回來飯也吃不下。”林苓一邊說一邊端著托盤走進屋子裏。
洪七公聞言,一愣,“一堆蛇?”說著,目光看向林朝英,“你沒將那些蛇捉了燉湯吧?”
如果不是黃藥師在這個地方,林朝英其實很不介意過去打他一頓。她輕咳了一聲,說:“沒有,太多了,捉不過來。”
林苓聞言,抿嘴笑了笑,但是她從來不會拆自家姑娘的台。將托盤放在屋子裏,然後走出來,卻發現院中還站著一個青衫美男,渾身上下無一不冷的感覺。
她好奇地看了黃藥師兩眼,問洪七公,“那是你帶來的人麼?”
洪七公說:“對,他是東海桃花島黃島主。”
林苓聞言,“哦”了一聲,朝黃藥師露出一個笑容,“見過黃島主。”然後跟林朝英說道:“姑娘,我去廚房準備幾個清淡的小菜,去去就來。”說著,淡藍色的身影翩然遠去。
黃藥師麵無表情,並不在意,倒是洪七公戲謔地看了黃藥師一眼。過去隻要黃藥師一出現,在場的江湖女俠無不情豆噗噗噗地掉了一地的,像今天這樣的情形他真的是頭一回兒見到。不過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洪七公雙手環胸,問:“阿英,你和阿苓在槐花林裏見到了很多蛇麼?”
林朝英點頭。“嗯。”
“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歐陽鋒那隻毒物就在你宅子附近落腳的,哎,來晚了。”洪七公手拍著額頭,帶著幾分懊惱。都怪昨晚見到了黃藥師,一時興奮,忘了這回事兒。但他原本是想著林朝英這樣的姑娘,應該不會怕蛇的才是。畢竟還是個姑娘家,嬌弱了些也正常,見到那麼多蛇惡心得吃不下飯也是情有可原。這樣想著,洪七公看向林朝英,隻見林朝英那雙美眸帶著幾分火氣看向他,他默了默,拍著額頭的手放下,看來是錯覺,這個姑娘不嬌弱,如果不是黃藥師在這兒,她手中的武器估摸著要朝他招呼過來了。
洪七公又瞄了林朝英一眼,又見她眼中的火氣已經不見了。他心底忍不住歎息,這個姑娘人前人後變臉的功夫忒強,武力值又很高。他摸著下巴,慢悠悠地說:“我原本以為你會把那些蛇捉起來燉湯的,居然沒有,你知道是歐陽鋒來了?”
林朝英沒搭理洪七公的話,讓人煮了茶送去園中的亭子,將黃藥師和洪七公請了過去。讓客人一直這麼站著,可不是她的待客之道。大概黃藥師此行的目的沒有達到,所以他沒有過去,隻說有事先告辭了,就扔下了洪七公自個兒走了。
洪七公看著他青色的身影一晃,不見了蹤影,忍不住說:“喂!黃藥師,你要去哪兒啊?”音量不大,但是蘊含了內力,傳得老遠。
“我去找故人相聚。”黃藥師冷清的聲音在晚風中傳來。
洪七公自討沒趣地回過頭,卻見林朝英一雙美眸盯著他。他不由得一怔,怎麼了?
林朝英一雙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劍眉星目,鼻梁直挺,頭發雖然亂糟糟的,但是那並不妨礙他長得好看的事實,而且身材頎長挺拔,可惜身上穿的是乞丐裝,不然他站在黃藥師身側,也是不同類型的美男了。林朝英隻手托著下巴,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在想如果你不穿這乞丐裝會是什麼模樣。”
洪七公聞言,雙目帶著些許警惕地看向林朝英,“為什麼你會忽然想這個事兒?”
林朝英說:“我發現你不得江湖上的女俠們喜歡,其實是有原因的。你的乞丐裝真的不好看,不如你換個裝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