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是按照自己的心去回答了,就是想要那樣說而已。

僧人念完經,天快亮了。鳥兒落在大榕樹上啾啾的叫,在枝頭蹦蹦跳跳好不高興。鳥兒多麼快樂天真啊!女子忽然想,如果可以她情願做一隻鳥兒,即使想法很單純,但是每一天都那麼快樂,還可以展翅翱翔。

“師父餓了麼?來喝一碗粥吧。”女子看著僧人停止了念經,對著榕樹一鞠躬,她靠在門框上,輕輕說道,“家裏沒有其它的美味可以招待了。”

“一碗粥便可,有勞施主了。”僧人並不挑剔,他從兜裏拿出一個木缽,對這女子伸了過去。女子下意識的往回看了一眼裏屋,又很快把目光扭轉了回來,伸手接過了木缽。

女子小跑著進屋去盛飯,小木上在鍋中一攪一攪,不知不覺間把女子的心也攪得如同那一鍋混亂的白粥。丈夫再一次背叛自己的憤恨已及親手殺了丈夫的淡淡難過,和見到僧人溫柔如水的眸子已及聽見僧人清淡如蓮的聲音時心髒撲通撲通跳得好快的感覺交織在一起,雜亂而無頭緒。

她想她是愛上僧人了。人世間有多種愛情,有那些平平淡淡的細水長流,有那些山盟海誓的轟轟烈烈,有那些過盡千帆隻取一人的柔情,有那些三千紅顏都鍾愛的風流。女子想,如果是她,那麼大概就是在絕望的時候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然後怎麼樣都不敢再次放手了,就算手上被勒的鮮血淋漓。

她現在除了這個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如果再失去了,除了死去她想不到第二種辦法。

這種絕望的愛並不長久也並不可取,但是在女子已然無望的時候,愛情就像一把火,最後燃燒了她,生命、希望、和一切。她孤注一擲的堵上了所有,隻為了一場永遠不可能贏的結局。

♂思♂兔♂網♂

說不清,也說不得,女子和僧人就這麼住在了一起。第二天的傍晚,有一幫人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當時僧人不在,去小街上化緣了,隻有女子一個人在家。看見有人闖入,女子很明白他們是來做什麼的。從小匣子中取出了這些年女子當太夫後存下來的一點積蓄,幫著獵戶還上了錢,前來討債的人答應既然已經還清,那麼從此之後就不再追究了。

竟然沒有一個人關心獵戶去了哪裏,畢竟這個人嗜賭成性,經常會輸得一無所有,家裏的老婆也被他賣了,平時他賭完了錢輸光了從賭場出來以後,隨便在大馬路上找個地方臥下就睡了。來來往往的人們有的看他一眼,有的不看他,也有的往他身上扔著蔬果垃圾。這些獵戶都不在乎,他隻要自己有錢,能賭就好。

所以他死了之後,沒有人關心他。他活著和死了沒什麼分別。

女子進入了一種詭異的狀態,好像她一下子回到了從前還是妻子的時候,那時她也是這樣做完了一天的活兒,然後靠在門框上等著太陽下山之後,獵戶沾了滿身的風塵回家。有的時候獵戶會給她帶一些小玩意兒,一朵小花,一隻草編的蚱蜢,都不值錢也沒有用處,隨便哪裏都可以得到,但是女子卻很喜歡。可惜後來女子再也沒有等到這些東西,她等到的都是獵戶一次又一次的打罵和侮辱。

受夠了,真的受夠了,即使有愛情,也在日複一日的爭吵和毆打中消失殆盡了。

他們不知道這樣過了幾日,即使是日後回想起來,女子也總是覺得,這才是她活著的一生中唯一一段快樂的歲月,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是真正活著的。

那晚太陽都快沉到山穀中去了,僧人還是沒有回來。女子靠在門框上等得有些焦急。早上僧人出門的時候,女子其實是歡喜的,因為僧人在走之前握了握她纖細的手,還撫了撫她的頭發。這動作十分親昵,卻也算不上多麼特別,可是在女子看來,這已經是僧人能夠做得最好的事情了。

女子等啊等啊,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或許是想起了僧人出門前的反常動作,女子的臉色一點一點的白了下來,她鎖好門往小鎮上走去。開始的時候走得很慢,後來越來越快,到最後她飛奔了起來。長長的青絲宛如一麵柔軟的錦緞飄在身後,女子喘著粗氣,嗓子火辣辣的疼,可是這些她都顧不上,她現在隻是想看見僧人平安,僅此而已。

最後女子在小鎮口找到了僧人。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幾顆星子綴在空中,說不上明亮,卻也不算太昏暗。然後女子看見僧人在小鎮口的刑台上趴著,鎖鏈緊緊纏繞著他的四肢,僧人的頭放在木樁上麵,嘴角流出一絲鮮血,整個人奄奄一息。旁邊的木樁子上掛著一塊牌子,寫著僧人的罪狀:蓄意殺人。

女子瞪大了眼睛,一步一步挪了過去。

似乎是感覺到女子來了,僧人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看見女子蹲在自己的麵前靜靜的看著自己,既沒有說話也沒有痛哭,她隻是捂住了嘴巴,默默的流淚。

僧人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後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為什麼。

佛愛世人,眾生平等,你有苦楚,他有悲哀,最後隻有佛入地獄,才能救你們。

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