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段(1 / 3)

獄寺對指環的執念。指環爭奪戰的時候也是,現在也是。

綱吉想起那時候獄寺像是不要命了似地跟號稱巴利安的天才的貝爾菲戈爾在即將爆炸的教室裏扭成一團,隻為了搶回梵哥列的指環。要不是最後關頭綱吉大聲質問他來這裏戰鬥的意義,獄寺也許,不,是一定會選擇跟貝爾磨到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你是為什麽才來戰鬥的啊!他不假思索地喊了出來。不是為了大家再一起打雪仗、一起看焰火,一起盡情歡笑嗎?現在死掉的話,還有什麽意義!事後想想,他覺得這話真的好蠢自己好羞愧,他不假思索地說了謊,他在下意識中為自己找了一個完滿的借口,那些義正嚴詞的漂亮話都是騙人的,他隻是單純地想要獄寺回來而已。

想要他回來。想看他皺著眉毛、叼著煙的樣子,想看他每天傻傻地等在門口、看到自己還要裝作正好路過的樣子,想看他一見自己就興高采烈、一邊揮手一邊高喊“十代目”的樣子……

隻不過他從來不敢把這話直接說出來。現在他是梵哥列的首領,而獄寺是他的左右手,這樣的關係就很好,不要再改變了,不應該……再改變了。

“你在逃避。”他的家庭教師曾一針見血地指出。“阿綱,你不是小孩子了,光是逃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是在逃避……我就是膽小、懦弱加沒用,”年輕首領聳肩,背過手在寬敞的辦公室裏轉來轉去,“反正已經逃過很多次,這次也一樣……這是最安全的辦法。”

“有些事你不說別人永遠也不會知道,”家庭教師那張總保持孩子氣的謎樣的臉上看不出他的情緒,“你不告訴他你有多麽信任他、需要他,他就永遠沒有安全感。”

“你是在說誰?”綱吉歪著頭,成長讓他學會的不隻是裝傻。兩人之間的親密讓他們彼此心知肚明,其實根本不用贅述,他的老師早就明白自己學生的想法。

被稱為複活者的家庭教師二話不說,直接賞了他一個暴栗子。

會這麽在意梵哥列的指環,是因為獄寺很缺乏安全感麽?如果不留著指環,不保留這樣一個證明,就不能真實地感受到自己是家族的一員、是梵哥列的守護者、是澤田綱吉身邊不可或缺的一份子麽?是害怕這樣的存在,太不真實?

──對我無法放心啊。他。

所以我果然還是不值得被依賴。綱吉苦笑,伸手撫摸獄寺銀灰色的發梢。暑氣熏蒸著病房外麵的世界,白襯衫在陽光的直射下明亮得好像會自己發出光芒。今年的夏天會不會來得太遲了?一片處暑氣息裏,他卻覺得心底泛起苦澀的微涼。

“十代目……?”

綱吉吃了一驚:“獄寺?你醒了……”獄寺隼人把沒有打點滴的手伸出來,似乎想去撫他的臉,最後還是收了回來。“十代目?對不起,你不要哭……”

原來我看起來像是要哭的樣子。綱吉吸了口氣,給他看自己幹燥的眼眶:“我沒有哭啦,獄寺。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花了一點力氣才讓剛醒來的獄寺別急著坐起來(“讓十代目擔心真是不敢當!”“啊,沒什麽,獄寺你還是躺著吧……”)。一番手忙腳亂之後,獄寺才勉強同意斜靠在枕頭上。

他的眼圈微微發黑,嘴唇也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而有些蛻皮。綱吉打量著他,同時意識到在這裏呆呆地陪了很久的自己樣子也好不到哪兒去。大概是才動過手術的緣故,獄寺挺安靜的。一種局促的安靜。綱吉在心裏告訴自己要打破這種尷尬的靜謐的時候聲音先一步自動發了出來:“獄寺,嵐之指環……對獄寺來說,很重要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