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從左肩傳來,起初隻是微微的刺痛,但下一秒便蝕骨的疼了起來。

糟糕!是附骨針!他竟然把這個忘記了!

原來這個時間正好是附骨針發作的時間,之前事情太多,莫狂子竟是把這事兒給忘了,沒想到竟然一下子發作開來,讓他一驚。

該死的,這附骨針怎麼在這個時候發作了!莫狂子暗罵。他接著咬緊牙關,卻仍舊忍不住泄露出了一絲□。不行,現如今手術已經刻不容緩,若想銀還能有一絲生機,就隻有……

莫狂子深吸一口氣,下了決心。他調動了身體裏全部的內力,運到左肩抵擋起來,雖然他知道這般下來下一次的疼痛一定會增加到超過他的忍耐力,可是他卻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銀出事。

果然疼痛立減,莫狂子重新把刀抵在銀的肚腹上,抿緊了唇,接著,撘在刀柄上的拇指壓了下去。此時的莫狂子,額頭上滿是汗漬,一滴汗珠順著臉頰緩緩流下,顯然他的精神已經緊繃到了極點,再分不出一絲精力去擦擦汗,不過即使這樣,他握刀的右手卻幹淨利落,沒有一絲顫唞。

破開肚皮,小心的避開裏麵的內髒,隻是沒有麻醉的手術疼痛非常,白狼終是哀哀的低叫了起來,然而似乎這次長時間的生產已經耗費了它太多的力氣,現在的銀隻是歪著頭,微側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呻.吟著。

莫狂子的短刀壓下,大量的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鮮血淋漓的肚腹中,三隻小狼靜靜的蜷縮在裏麵,莫狂子小心的呼出一口氣,直接把手伸進去,一一把那些小狼掏了出來。

莫狂子的動作很快,曲靈風自然也不慢,所以當曲靈風一陣風的趕來,正好看見莫狂子從銀的肚子裏抱出小狼。

銀這次本來懷有三隻小狼,隻可惜有兩隻一出生便已是死胎,唯一存活下來的是一隻小公狼,瘦瘦小小的看起來很是柔弱,也不知道能不能長大,隻手掌般大小,瑟瑟的蜷成一團,合著小眼睛,鼻翼卻在一抖一抖的動,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然而莫狂子來不及鬆口氣,便一把抓過曲靈風帶來的針線,用烈酒消了消毒,便開始動手縫合銀的肚皮。

那長長的刀口甚是駭人,暗紅的鮮血流了滿地,直看的曲靈風一陣鼻酸,然而他卻知道,現在不管他多麼心疼,都不能過去打攪啞七,因為銀的生死就掌握在啞七的手上了,所以哪怕他再想跑故去安慰擁抱銀,也還是站在這裏硬生生的忍著,直等到啞七縫合完畢,好叫他好好安慰安慰銀。

這廂莫狂子縫合的手法十分迅速,畢竟他曾經無數次為自己和隊友做些緊急縫合,倒是熟練的多,隻不過他依然不能保證,銀能安然度過這次的危機。隻不過精神高度集中的莫狂子卻是沒有注意,在他專注縫合的時候,這一波附骨針所帶來的疼痛已經結束,倒是他仍舊運著內力,沒有撤下罷了。

等到莫狂子縫完最後一針,再把長長的棉線打了一個結,餘下的線有些過長甚至拖到了地上。銀側躺著,看著頭側的小狼顯得十分安詳,他把頭蹭過去,吃力的舔著自己的孩子,直到把它身上最後一點血跡和薄膜添淨,才心滿意足的躺回去,長長的噴了一口氣。

突然,它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動了動前爪,把莫狂子送給他的木雕從窩裏扒拉了出來,又拱了拱挪到了小狼的身邊,那小狼實在是太小了,巴掌大的木雕甚至還要比它大上一些,看起來倒像是一對兄弟。

可是銀這時卻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頭重新倒回了地麵,看的曲靈風一陣心慌,它衝著莫狂子哀叫了一聲,似乎在訴說什麼。

莫狂子大約能夠明白,銀似乎已經到了最後,他最終還是沒能救下它,就像他曾經的隊友,那個十分崇拜他的何和,他最後也還是死了,哪怕他把他的傷口縫合的再完美,他也依舊沒能等到救援,就這麼死在了他的懷裏,那是他失去的第一個隊友,卻不是唯一的一個,而現在,哪怕在這個再平和不過的小島上,沒有硝煙沒有戰火,銀卻還是沒能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