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攥著。
“他皇帝老兒的一個妃子,也值得右堂主親去?”花離愁唇角含著一抹譏誚。
“可——”花離愁揮手止了左商的疑慮。
“樓主,屬下有一法子,不知當講不當講?”夏堂主為難道。
花別枝撇撇嘴,假惺惺,不願講便不講,端什麼架子。
半晌無人言,夏堂主胡子抖了抖,道,“為表誠意,我們素雲樓可與皇室結親。三姑娘已到及笄之年,不如——”
花離愁眉峰未動,一雙鳳目落在夏堂主身上。
花別枝一雙手死扣在花格上,幾乎失了呼吸。
夏堂主頗為自得的道,“三姑娘到底不是樓主的親妹妹,她嫁過去一來可暫消了皇家的猜忌,二來樓主也不必再為她費神——”
花離愁陡的揚手,桌上的白瓷盞劈啪砸在青磚上,激起一圈刺骨的冷光。
夏堂主身子一顫,身子俯的更低。
“夏勉,你可再說一遍?”花離愁站直身子,遙遙睥睨。
“樓主息怒,夏堂主他——”左商急道。
房中交談在耳畔綿延成望不到盡處的湖水,話語間透露的端倪如素雲湖早春不散的大霧,將花別枝周身結結實實裹了起來。
她緊扣著嘴唇的貝齒已沾了猩紅血痕,喉頭泛起一絲甜腥。
她身子晃了晃站起來,腿腳因方才的屏息不動而麻木刺痛,她恍恍惚惚沿著回廊走,腦中反複隻這一句話。
我不是離哥哥的妹妹。
我不是——
她搖頭試圖將這想法從腦海中趕出去,卻隻是枉然碎了滿眼的淚。
怔然已望見後山滿樹的瓊花,涼白泛枝而生。走至門口忽又想起顧詡白病著,她拿袖子狠狠揉了把臉折身。
“枝兒。”門倏然而開,顧詡白披了一件皂白的衣衫,手扶著門板。
方才消泯的涼意複又染上眼角,鼻端酸澀,她張了張口,卻隻是勉強彎唇笑。
“出什麼事,你笑得委實難看。”顧詡白將她讓進房裏來。
她將臉頰埋在肘彎裏好一會兒,顧詡白隻看她肩膀微顫,半晌見她抬起頭,眼眶泛紅,衣衫浸了淚痕。他無奈歎了聲,撫她發頂,卻什麼都不曾問。
花別枝垂眸看杯盞裏吸飽了水的茶葉沉下去,啞聲道,“先生,若我走了,你可會想我?”
顧詡白為她續茶的手一頓,道,“枝兒要去哪兒?”
她眉眼舒展開,無謂搖了搖頭,“我覺得山下熱鬧,總是會去好好瞧瞧的。”
顧詡白心頭苦澀,道,“若你不嫌先生一身的藥味,我可陪你去。”
她忽的抓住他的手道,“我知先生疼我,若先生願意,我自是願意的。”
顧詡白漆黑的眼瞳裏亮起盈盈欲動的光華,他任她握住手,道了聲好。
公子棉桑在山上呆了三日,花別枝在湖旁遇著他。
他換了一身的絳紫衣袍,刺著繁複精致的花紋,她來不及細看,隻覺他眼上縛著的綢帶礙眼的很。
“三姑娘。”他搖扇道,“在下棉桑,那日多有得罪,還望姑娘原諒。”
花別枝別過身去。
“三姑娘可為一事憂心?”他說的篤定,她不得不駐足。
“若不是你,本姑娘舒心的很。”她凶惡的瞪著他。
他將扇子翻過來,水墨山水背麵空茫的白。
“三姑娘,兩廂看去,你遇著的未必是壞事。”
她心底如被鑿去一塊玄冰,風透著寒意灌進來。
棉桑緣何知曉她並不意外,他雙目雖盲,人卻不笨。他既生於帝王家,她亦不會天真以為他皓雪凝霜般清澄。
他又道,“既無親緣,姑娘大可放心去喜歡。”
他的話沒頭沒尾,她身子一顫,心底那層死死守著的念想叫他*。
山風霎時從空隙間湧進來,她獨望著一湖碧澄的水,良久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