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
“長風琴藝了得,你若願意,讓他教你。”
她慌不迭的搖頭,“我手拙指短,但聽無妨,但聽無妨——”
棉桑隱忍了笑意,道,“前廳布好了菜,用過飯就該走了。”
她打個寒噤,起身時小腿撞在椅子角,咽下一聲痛呼,隨著棉桑往前廳去。
【小徵:這一章,寫的甚是糾結。】
☆、第十四章 長榴
用飯的時候不曾見到嶽長風,管家說小公子一早就入宮了。花別枝倒是長舒了口氣,飯也比平日多添了半碗。
吃到一半時棉桑道,“看不出,別枝對於赴宴也甚是精熟。”
花別枝好奇看他。
他又道,“你今日多吃這半碗,倒是可撐到開宴時。”
她知棉桑曲解了,但也懶得辯解,隻得訥訥放了碗筷,又飲了茶,一切停當就乘上府門外候了多時的馬車。
這一路她坐的筆直,眼觀鼻鼻觀心。他與她並肩坐著,彼此用的香就蹭到身上。
待得有些煩時馬車停下來,棉桑當先下了馬車,探手過來。
她極熟稔的將手搭在他腕上,過往的宮人停了停。
棉桑穩穩妥妥朝她笑,她手心的汗都蹭在他手背上。
他領她穿過重重宮門,她轉的有些暈,沒來由就說了句,“我不喜歡這裏。”
他在前,聞言頓了頓腳步,與她並與一處,道,“我也不喜歡。”
說罷兩人靜默須臾,就笑。
融融軟軟的笑意粘在唇角一時不散,等入了長榴殿偏巧被一枝叫不出名的葉遮住。
她方抬眼,就瞥見樹下石桌上布了棋盤,執黑子的顯然是嶽長風,執白子的女子挽了極簡的發式,側臉映在浮浮欲動的垂簾上,叫人挪不開眼。
棉桑喚了聲,“母親。”
女子轉過臉來,雖有蒼老態,卻是韻致恰好的美。
花別枝覺得一口氣悶在喉嚨裏。
“庚兒,快過來。”她道。
棉桑挪了步,身形一錯便露出花枝掩映裏的她。
泠妃驟然見了她,方才握在掌心裏的一抔黑子劈劈啪啪跌在棋盤上,嘴唇哆嗦了下,道,“這是誰家的姑娘,庚兒好眼光。”
花別枝眼光隨著滴溜溜滾得滿地是的棋子,一時慌了神,就叫棉桑接過話。
“是長庚不周,忘了同母親提。”棉桑握了她手,將她拉到泠妃麵前,道,“是江南葉家的姑娘。”
泠妃隻顧看著花別枝,好似不曾將這話聽到心裏。
花別枝有些忐忑,縱知今日赴宴是幫棉桑的忙,但總歸不願讓人失望。
緣何是江南葉家,事先棉桑不曾與她串過詞,她此時隻得默默聽著。
泠妃半晌將她的手握住,拍了拍,道,“自古江南葉家多名士,果真是不差的。”
棉桑道,“母親可是放了心?”
泠妃唇角嫣然浮出兩頰的梨渦,道,“放心,葉姑娘是個好孩子,你可不許欺負她。”
“母親教訓的是,長庚謹記。”
泠妃又道,“葉姑娘,庚兒待你可好?”
花別枝哽了一聲,道,“他,長庚,待我極好。”
初次喚他的名罷,她不自在的側臉看他,卻也見他彎了一唇笑,側臉向她。
二人隨泠妃往殿裏走,卻不見了嶽長風。
泠妃不以為意,道,“林將軍的千金也該到西華門了。”
宮人沏茶來,花別枝捏著茶蓋,怔然許久。
棉桑低聲笑,接過她手中的茶盞,甚純熟的將浮茶用茶蓋抹去。
花別枝想,自己每每喝茶總將浮茶傾在他府裏的花盆裏,他竟是知道。
“那兩株秋棠,果真飲足了茶。”他道。
她愧疚難當。
原本她進府時見房門前兩盆秋棠枝葉沃碩,便拿了茶水澆,花本長勢好,水卻是燙的。
“唔,秋棠花期晚,我去花市買來賠你就是。”她訥訥放了茶盞。
掌心下通亮的桌幾,線刻的葡萄紋融了雞翅木的紋理,她掌心撫出一卷細細密密的念想。
泠妃看他二人和睦,笑道,“桌幾上的石榴,庚兒給葉姑娘剝開吃便是。”
似瑪瑙珠的石榴子淺淺堆在盤子裏,花別枝甚矜持的捏著一顆顆的咬。
泠妃道,“今年石榴長的好,葉姑娘不大入宮,庚兒見過你父王後便帶她四處走走。”
他手指沾了點點的紅,耐心將石榴一顆顆剝下來,道了聲好。
泠妃起身往內室走,道,“宴席還久,我有些乏了,你們年輕人盡管去玩。”
福身送泠妃歇息,花別枝手心裏攥著幾顆石榴子,望著棉桑,有些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