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豁然抬頭,眼底緋然。
“她做的事,我也做得。”她道。
他唇角微彎,沉聲如醉,“是麼。”
衣衫半掩的女子被一股大力揮出門去,他打床上直起身子。
她訥然,手腕被他捉在手中,扯著仰麵摔在床上。
後背被硌的生疼,眼前一黑,他汗涔涔的胸膛壓下來。
唇柔軟而灼燙,將她驚呼吃下去。他掌心滾燙,潛進她小衣中。她睜大了一雙眼,驚駭將她眼底蓄謀已久的淚逼迫出來。
他吻著她,她不言不語,強忍著將委屈恐懼壓在喉中。在她終於絕望的閉上眼,他卻驟然停下來。
“怕了,恩?”他低聲道,聲若歎息。
“離哥哥。”她沒忍住喉中的那聲哽咽,“你做這過分的事,無非是迫我離開你。你小看我,也小看自己。”
他掌心貼著她的麵頰緩緩摩挲,半晌道,“我是高看自己。枝兒,我是你的哥哥,你須得想清,你對我的究竟是什麼。”
她麵上顯出半分疑惑,卻叫他心沉下去,一雙鳳目流轉著清泠的光華,冷卻安靜。
他徑自起身,不再看她。踱至窗前,遠山近簷,露出遠處青山一色。
“你自小同我親近,不過是把對兄長的親慕錯認成男女間的傾慕。”他聲音有些苦,“你隻可是我的妹妹,有些事,不能忘的。”
她此時發絲淩亂,唇上胭脂多數消泯在親吻裏。他說的煞是有理,她忍不住入了心。
他始終背著身,好似窗外那湖水,娉婷長出花。
她抿緊唇,顫唞的手指卻泄露了她的不安。緩緩靠近他,她不顧一切抱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寬厚溫暖的背上。
他身子一顫,道,“枝兒,你放手。”
“不,離哥哥。”她認真道,“你說的或許有幾分對,但不盡然。我現下雖還不甚懂,但你能不能等我。一年為期,若我仍喜歡你,你能不能試著,來喜歡我。”
她說的小心翼翼,雖是笑著,但她知道,這是她最後的堅持。
她聽他心跳聲沉穩,等他的話。
良久之後,他淡淡的道,“好。”
她的手臂猝然收緊,一片濕熱打濕了他的衣裳。
[這陣終於糾結過去~~
☆、第二十四章 有魚焉留
浣花箋翻覆隻這薄薄的一頁,花別枝借燈瞧了大半夜卻未曾瞧出半個字,一雙眼哀怨的似是在紙上戳兩個窟窿。
“枝兒,過來吃飯。”花離愁捏了一柄牙白的筷子,自顧就坐。
“離哥哥,你說先生他給我這信,卻又不著一字,到底何意?”她拿筷子挾了一隻湖蝦。
“你先生給你留的題,自己想法子去解。”花離愁道,“你這幾日的課業委實是荒廢了,昨日同今日疊起的字,不過五個。”
還有一個被墨汙了。
她沮喪撂下手裏的信箋,紙張飄浮不定落進甫換過清水的筆洗裏。
蝦是她這幾日從湖裏逮的,滾水焯過,剁細了薑蒜泡在醋裏,使小碟盛了醋,蝦蘸醋來吃,極是鮮嫩味美。
花離愁擱了筷子,輕皺眉,極有耐心將湖蝦剝去殼,淺淺堆在她飯碗裏。
她又樂滋滋將一些分到他碗裏,甚有有福同享的自覺。
花離愁聽她絮絮叨叨,並不覺得煩,時間不知覺便消磨了大半。
盤裏最後兩隻蝦都給了她,她看著花離愁意猶未盡的神色,安撫道,“雞肉給我留兩塊,我明日用得著。”
花離愁頗不讚同她這種拆東補西的做法,但覺那湖蝦滋味委實不差,便翻揀了兩三塊雞腿肉擱在小缽裏,餘下的飯碗讓人收拾出去。
今夜天色清朗,許是入秋,雖蟲聲啾鳴不止,竟也不覺的難聽。
兩人對坐下了會兒棋,夜漸深,花離愁不得不挑著她硬給的一盞琉璃燈籠往隔壁走。短促的幾步,挑了燈籠有些多餘。這燈籠不知她又從何處得來的,雖覺得花哨,但透光映亮的擱腳之處,倒呈出幾分和煦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