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突然體力超負,好像感冒了,幹咳兩聲,子誠在幾乎空蕩的機場裏徘徊。時間表已經列出來了,現在買票或許已經很晚,幸運的是,頭一班機有一個頭等艙的座位。
父母想要來送機的要求被推辭了,子誠的回答是“過幾天就回來,很快很快”,現在卻說不準。
憑著這張票,些許仍派得上用場的藝人身份,子誠在VIP候機室裏轉了兩遍,沒有看到人,來回踱步等了十分鍾,接近登機時間,他不得不走出去延遲到下班機。下一班卻沒有頭等艙座位了,更糟的是,有兩個航空公司的客機,相差半小時,他再次不得不打電話詢問李先生。先是重重的道歉後,再是李先生毫無頭緒,現在全體親民的藝人,恩浩倒像一代偶像扮演神秘主義,相處最多的經紀人也猜不透。
結果,子誠延了兩班機。別人隻想早點走,他卻一延再延。機場的人越來越多,跑來跑去的穿行間,連子融站在他不遠處都沒發現。
“喂,快來機場。”
“幹嘛?”
“你的子誠要跟人私奔了。”
子勳憂心忡忡地坐在電腦前,不住刷新關於林曉哲的新聞,關鍵詞中有另一條新聞很惹眼:許氏集團董事因涉嫌賄賂,現已拘留,將麵臨司法控訴。盯著標題良久,子勳感覺貌似哪裏不對勁,或許這幾天亂糟糟的形勢讓他盲目了,什麼時候扯上許氏集團了,這件事和一個商人有什麼關係?
慢著——許氏集團!不是許淩父親的公司嗎?寧恩浩,江沅然!子勳一時豁然了——這一切原來是一場複仇!這是戲劇嗎?!居然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裏了!居然所有人都被騙了!他很早就覺得大家在演戲,結果全都是在扮演群眾,全都是在烘托最後出場的絕對主角!
真相形成的陰影與巨大壓力下,子勳被突如其來的電話嚇了一跳,那部不知被自己扔去哪裏的手機還會響,屏幕卻裂了一大塊。
子誠還在一而再的延機,等了三個小時,很想自暴自棄,在幾個候機室尋找,在大廳找,洗手間也不放過,到底還要怎樣!一個人的渺小,無法找遍每個角落,肯定會有遺漏的地方,如果錯過,真的錯過了,隻能狠心上飛機,這是最後的辦法。
孤獨地拉著行李箱回到VIP候機室前,通道兩邊其實不很寬,這個地方看過幾百次了,不放心地要回來再看一下。
閱曆不足,總以直覺出發,不在乎後果,也不想後悔,這種單純沒大腦,以為就是優點,就是特立獨行,就是與眾不同,一定有很多人喜歡,而無法了解的都是老人——子誠多少保存著這點共性,但同齡的恩浩早就毀掉這種共性,就好像同一條路上,子誠慢悠悠地步行,恩浩駕車飛馳幾百公裏,追趕終究是徒勞。
但是,不放棄希望呢?
子誠看到了一點希望,通道前方走出一個身影,那人不知從哪條路鑽到這條通道上來,背著一個巨大的雙肩包,高瘦金發墨鏡風衣哈倫褲,不低調不遮掩,目中無人地出現,似乎在嘲笑子誠,這麼刺眼的妖孽用得著去找,隨便拿根竿子一舞就可以打到頭,掖起來即時空運打包。
“恩浩!”
子誠的聲音帶有一絲憤怒,恩浩像是被雷劈中,不敢相信地回身,擋住的視線已經表明了子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