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在等你呢。
顧承宣睜開眼的時候,機器的數據都開始變化,那些線條的起伏劇烈起來,機器的滴滴聲也加快了頻率,病房內變得喧囂而吵鬧。
樸小菱在似睡非睡之間,聽到這份吵鬧,一陣驚慌失措。是什麼聲音,安靜了這麼多天的房間內,這是什麼聲音?是出了什麼變故?是最後那一刻的引人注目嗎?
是,到此為止了嗎?
她猛地回頭,正對上顧承宣的那雙鳳眼,去了冷漠和單薄,虛弱之中顯出柔和情深。眉眼彎彎,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呼出一口氣,氧氣麵罩的霧麵擋住了他的半張臉,可是那雙眼,真地在笑。
顧承宣慢慢張口,無聲地說道:“我回來了。”
伴隨著陣陣霧氣。
周圍的聲響變得動聽起來,這是生機,是蓬勃的生機在顧承宣身上綻放。無論是那些跳躍得線條,還是嘈雜紛亂的聲音,以及氧氣麵罩上不規律的霧氣,這都是生命的綻放。
樸小菱撲過去,卻不敢碰他的身體,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從頭看到腳,再看回來,傻笑著流淚,茫然無措地問躺在床上的病人:“我該怎麼辦?”
顧承宣張張嘴,說了一個詞:“傻子。”
樸小菱激動地點頭:“我是傻子!我真是大傻子!我應該叫醫生!你等著,我去叫醫生!”
她朝門外跑去,剛開開門,又折返回來:“我真是傻了!有呼叫器的!在哪裏在哪裏!哦對,床頭,在這裏!”
沒等樸小菱按下呼叫器,醫生已經在中心監控室觀測到顧少蘇醒的跡象,急忙組織醫療團隊趕了過來。樸小菱手指剛搭在呼叫器的按鈕上,剛剛被她推開成半掩的門,被從外邊打開,進來一對醫生。
樸小菱立刻蹦了起來:“醫生!你們快來看!我老公他醒了!”
心電檢測儀上的數據波動了一下,領頭的主治醫生一下子就慌了:“病人家屬!請保持安靜!顧少需要絕對安靜,他的心電圖有點問題!”
樸小菱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一點聲音都不敢出了。
躺在床上的某人默默記住了這個醫生的長相,威嚇我老婆,你等著瞧吧!我明明是因為某個稱呼有點激動而已!
醫生給顧承宣檢查的時候,樸小菱就在旁邊打轉,轉得顧承宣頭暈得更難受了。
顧承宣衝樸小菱抬抬手,醫生立刻讓開一條路,讓樸小菱到床邊。樸小菱趴過去,急切地問:“怎麼了?”
顧承宣握住她的手:“趁小東西沒醒,呆在這裏。我想你。”
檢查的結果和之前福伯說的一樣:神經惡化在加速,要盡快進行手術,才能避免神經損害對其他器官的抑製傷害。
但樸小菱也知道,這並不是合適的手術時機。當時在國外的療養院,醫生的囑咐是要他臥床靜養至少三個月,等身體整體狀況穩定下來,才能確定手術的時間和效果。
但當時出了念念被綁架的事情,他從病床上爬起來,連軸轉,連時差都沒來得及倒。之後也一直在忙各種各樣的事情,基本沒有休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