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精致,薄唇微抿,正是童公公。
張冀長一時僵住,不知如何反應。
童公公凝視他良久,這才冷笑一聲,伸出兩指將匕首推開。
“你倒是極愛用這匕首指著我。”
張冀長訥訥不能語,默默將匕首插回靴內。
“連殺我的勇氣都沒有,倒是夠膽夜闖皇宮?”
張冀長不理他的諷刺,腰間又在滲血,他隻覺腿都有些發軟,便倚著石壁,問道:“你怎會在此?”
童公公又是嗤笑一聲:“你鬧得這宮裏雞飛狗跳的,還有誰能安心睡下?”頓了頓,又道:“這假山外血跡斑斑,你真該慶幸到現在為止隻有我一人注意到此處。”
張冀長聞言又是已經,忙低頭看地上,借著清亮月色,果見地上隱隱有點點血跡,雖並不顯眼,不仔細看絕無法發現,卻仍是驚出一身冷汗。
若是剛剛那些侍衛多留心些……隻怕自己已經被捕。
張冀長收回目光,看著童公公。
許久,才開口道:“你不捉我去邀功?”
童公公冷笑一聲:“你的命還沒那麼值錢。”說罷看了看他腰間的傷口,不由皺眉:“你還真是命大,聽說你是傷在柳青函手裏,被刺中居然還能逃出來。”
張冀長嘿嘿一笑。
童公公啐他道:“得意什麼?這已經四更天了,你若是此時再不出去,就別想逃出去了。”
說罷也不理張冀長如何反應,轉身便走。
張冀長不明其意,隻得快步跟上。
張冀長右手捂緊傷口,腳步不免有些虛浮。
一路跟著童公公,他隻在前麵領路,並不發一言。
張冀長不知他這是要領自己去哪裏,也不知自己為何就乖乖跟他走了。
更不知為何剛剛一發現來人是他,竟突然放下心來。
從在禦書房遇到柳青函,受傷奔逃,一路被禁衛軍搜捕,他整個人都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
然而一見到童公公,卻突然鬆懈了下來。
雖然知道他為人陰狠,手段毒辣。知道他是袞王心腹,與自己勢不兩立。
卻還是放下心來。
直覺他不會出賣自己。
張冀長也搞不清楚這是為何。
一直以來,兩人單獨相處時似乎都刻意遺忘兩人其實分屬不同陣營,早晚是要決一死戰的。
心中苦笑,張冀長抬頭看了看,童公公淨揀些僻靜小道而行,這一路走來,竟一次都未遇到搜尋他的禁衛軍。
耳中聽著喧嘩聲漸遠,張冀長發現兩人已向東南方向走了甚遠,遠離了禦書房。
張冀長知道他已是脫離了險境。
他望著走在前麵的人,那人穿著內監服飾,披著錦袍,頭發散落地挽起,如水般清冷的月色傾瀉身上,背影更顯單薄。
張冀長心中起伏不定,想著這個人的種種,想著他的心狠手辣,毫不留情,想著他偏偏又幾次相救。
待到張冀長反應過來,他已加緊腳步趕了上去,一把拉扯住他的手臂。
童公公被他拉住,也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
本就白皙的臉頰,浴於月光下更顯瑩白,一雙鳳目波光流轉,所到之處仿若都婉轉含情。
即使被望之人其實知道這人有多無情。
“你又幹什麼?”
聲音清冽,語調冰冷。
張冀長隻他向來如此,卻仍是忍不住惱怒。每次看到他這樣的冷漠,張冀長總是抑製不住心底的煩躁。
張冀長冷笑道:“你這是要救我呢?”
童公公不語。
張冀長仔細打量著他,終是嗤笑一聲:“公公倒是念著舊情。俗話說一日夫妻白日恩,你我的恩情可不淺呐!”
童公公聞言變色,白淨的麵上透出嫣紅,一臉惱怒,用力一掙,想要甩開手臂上的鉗製,無奈張冀長手勁頗大,竟沒甩開。
童公公掙脫不開,冷笑道:“張副統領真是高看自己了。”
童公公麵帶譏誚之色,繼續道:“與我有夫妻之情的多了去了,我還要一一照看不成?”
張冀長聞言一愣,隨即勃然大怒。胸口中如被驟然點燃一般,一股無名業火在胸臆間騰騰而起,直欲擇人而噬。
張冀長也不知自己哪來這麼大怒氣,雙目圓睜,仿若要噴出火來,將這惱人的公公燒成灰燼,手上也不由加力。
童公公吃痛,眉頭微蹙。
張冀長冷冷一笑,正欲開口,忽聽不遠處有人一聲大喝:
“誰在那裏?!”
兩人聞聲色變,轉頭那處。
隻見兩名禁衛軍手執長劍,正向這邊趕來,顯然已經發現他們。
兩人不由齊齊在心底暗叫一聲,糟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期榜單任務完成哦也!~~
碼字碼得眼要瞎了T_T
求撫慰……
29、第 29 章 ...
兩名手執長劍的禁衛軍快速向這邊靠近,張冀長與童公公不由齊齊在心底暗叫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