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朧依著王氏嬌聲嚷道:“霧那麼大,我哪裏知道呀!”

“你這孩子,盡會駁嘴。”王氏點著月朧的額頭眼帶責怪,隨後帶過梵天懷裏的傾國,取笑道:“好了,把你媳婦借伯母片刻吧?”

梵天無奈由得傾國離身,默默緊跟其後。

王氏與傾國並肩而行,她側臉端詳了傾國小半時,奇道:“還記得我們去茗花湖賞荷,當日你我一般高低。沒想,不過數月,你竟比我高了半尺有餘。”王氏眼梢瞅著傾國平靜的麵容,低首盈笑。“也難怪,你才剛到及笄之年,正是長身子的時候。”

“天兒說你體虛,我這個做伯母,自該來看看你。”王氏拍拍傾國的手,目露擔憂道:“天兒就如我半個兒子,他的苦我都知道。近來府內不平,屢出喪事,之中有你的爹親。你是不是想過報官?”

傾國微微點首。“提過。”

“可天兒不允,是嗎?”王氏緩緩擺首歎道:“天兒做的對。我們這般的大戶人家,可不能叫人瞧了閑話。若有差人出入,風言風語隻怕要傳到皇城去。天兒的姑姑身為貴妃,有多少人眼紅找刺兒啊?這不,正巧給他們抓了把柄。”

“伯母放心,侄媳聽相公的便是。”傾國淡笑著斜視王氏,不緊不慢地踱步。

王氏滿意地頷首,目光中頗有贊慕之意。“你不必在意劉氏的胡言,她是什麼心﹌

然此時陷入驚惶的月朧,哪還聽得旁人的呼喚?眼看她撲騰著沈入水底,梵天脫衣跳下湖水,雙臂一揮遊至月朧身邊,托起她送上河岸。

“蛇,蛇!”梵月朧瞪大眼,惶恐疾呼。

王氏彎腰細看著月朧的周身,驚呼道:“你可是被咬了?哪裏有蛇?”

月朧胡亂揮臂,敲打著迎向她的王氏,嘴裏不停地狂吼。“蛇,蛇!”

啪!

梵天用勁抽了月朧一巴掌,打醒了她的神智。“哪來的蛇?纏著你的,是池裏的荷花藤。”說罷,喚過小道口聽候吩咐的丫鬟,一左一右攙扶著月朧回廂房歇息。

王氏解月朧心性,知曉她受了驚嚇定然吵著回府,當下安撫了侄兒兩句,即刻請辭。梵天,傾國送王氏至院門外,目送其入景國公府,方閉門回園。

“腿疼麼?”不待傾國答複,梵天探臂將她攔腰抱起,快步邁向後院。

梵天沒有回荷園,而是把傾國帶往菊軒。二人各自沐浴後,他命人安置了廂房,好生照料傾國歇下。

梵天一夜未眠,神色疲乏,卻無半點睡意。他躺於書房的臥榻,輾轉沈思。傾國回府,他意外之餘,更多的是不解。他知傾國早萌生去意,然此等良機,她為何離而複至?

可此中緣由,梵天自然不會詢問傾國,說白了,反而徒添煩惱。因他尚有自知之明,傾國回來,絕不是為了自己。

“主子。”

“何事?”梵天仰首覷視門外。

“回主子,夫人已睡下了。”

梵天掏出懷中的瓷瓶,輕觸著撫摸,垂下眼瞼問:“給夫人用過藥膳了嗎?”

“是。”

“再去弄些補膳糕點,待夫人起身食用。”

“奴婢這就下去吩咐。”

“慢。在院門和夫人的廂房處,各備四個貼身丫鬟看守,任何人不得入。若是夫人出了什麼事,我拿你試問!”

“奴婢聽命。”

“去吧。”

“是。”

等春風移步,梵天閉目良久。半個時辰後,他張眼長歎,一躍而起悄聲進秘道,邁入傾國所在的廂房。梵天緩步踱至扇木床畔,低首瞰視錦被中的傾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