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立於通道盡頭的石室前巡視,劉氏赫然在內,在其身側放置著無數的刑具,頗為駭人。劉氏的雙手被捆綁著高高吊於牆頂,肥胖的身子頹然下沈,與其說站,不如說用繩索拉著她方不倒地。火光照著她低落的腦袋,往日尖刻的麵容蒙上晦暗的陰影,不細看,仿佛一具冰冷的屍首。

梵天開啟牢門,低頭跨入囚室。當日,傾國沐浴之時,與他在梨園內大動幹戈,他曾威脅把傾國投入牢房,其實,他口中的牢獄,就在他們的腳底。

嘩啦。

梵天抓著木桶中的水瓢,麵無表情地勺水,潑向劉氏。女人緩緩扭動頸項,卻未清醒。梵天展臂一探,提起水桶照著劉氏的臉,迎頭潑灑。

“呸呸,哪個天殺的……”劉氏被冷水擊麵遽然驚醒,剛罵了一句,察覺有異急忙閉嘴。她掙了掙胳膊,搖頭揮開顏麵的水珠。方一張眼,梵天的俊容躥入她的眼簾,劉氏驚怒交集地喝道:“這是作甚麼?還不快把我放開!”

梵天不理劉氏的叫囂,取過牆上的短鞭,笑問:“劉夫人。今早,你為何去荷園,能告訴梵某嗎?”

“啊!我記起來了!”因梵天的詢問,反而使得劉氏從混沌中清醒。她怒極攻心道:“春風那賤婢帶我去梨園看傾城,天哪!我的女兒,我女兒的腿沒了,沒了!這是誰害的,誰害的?”

“對了!是迷藥,迷藥!”劉氏瞪眼看向梵天罵道:“夏雨那賤婢見我哭得傷心,假意端上茶水勸慰。我喝了茶水,就覺得頭昏。呸!她原來是想迷昏我。可恨,我竟著了她的道兒!”

“你做什麼把我捆起來?好啊,你喜歡上傾國那賤人了,是不是?你為了她,害我女兒是不是?你……”

啪!

梵天揮鞭抽向劉氏,打斷她的胡言。男人冷笑道:“我沒問你這些。你知道麼?我最討厭答非所問。”

啪!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劉氏的頸項又添一道傷痕。她剛要撕心裂肺的哀號,卻見梵天再次舉鞭。她從未受過這般的罪,膽顫著瞅著跟前的男人,抖著身子咽下呻[yín]。

“看來,劉夫人是想明白了。”梵天撤下皮鞭問:“說吧,你為什麼去荷園?”

劉氏不敢看向梵天,閃爍著眼神道:“我,我找不到女兒,就去荷園……”

啪!

“啊!”劉氏痛呼,扭著身子想掙脫繩索,卻是徒勞。她眼含恨淚質問:“為什麼打我?”

梵天冷眼相待道:“我不想聽謊言。”說著揮起短鞭,不顧劉氏的哀求,狠狠鞭策。

“別,別打了。我說,我說。”劉氏怎生吃得了苦,沒挨數下便哭喪著求饒。

梵天抱臂等著答複。

劉氏咬牙忍疼道:“我辰時二刻起身,瞧見床頭有張紙,上麵寫‘欲救傾城,速去荷園’。我跑去傾城的臥房一看,她不在,我心一急就趕去荷園找她。”

“紙呢?”

“燒了。”

梵天凝眉道:“你不知道傾城昨夜離開梅齋?”

劉氏側臉避開梵天審視的目光,搖頭道:“我哪裏知道?我知道怎會讓她去?”劉氏心疼女兒腳殘,然此刻,竟是一句都不敢提。

梵天若有所思地點頭,旋即放下皮鞭道:“劉夫人,我也不想把你關在此處。可你雖是小卒子,卻太容易被人指使。恐怕要委屈劉夫人幾日了。”

劉氏心底駭然,懼怕的喊叫。“你不能這樣,傾城正在生死關頭,我怎麼能不陪著她?你放了我,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