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重”緩緩退出懷抱,轉身離開,帶走滿園光亮,隻留那個頹然的身體直直的站立在池邊。
相忘於江湖?如何忘?
最終抓住的隻是你背後幾縷殘風罷了。
水心幫千舞試過喜服後,便和繡娘一起商量著怎麼繡、怎麼縫,有時還會穿在自己身上,讓他們幫著看看。
隻是落在另一個人眼裏,確是晴天霹靂。寒離看著身穿大紅喜袍的水心,麵上蒼白。水心是不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要和火龍熙成親了。那天他看著火龍熙扶著水心,滿臉的疼惜,水心也是依賴的靠在他的懷裏。
難怪那天水心說“這將會是我的舞台,我的驕傲。”
原來她說的是,要成親了。心如刀絞,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搖晃。他緩緩地轉過身子,是,我一個殺人魔又怎麼溫暖你的世界。記得那天你聽到楚夕寒的話,一臉的蒼白,然後轉身離開。我的確肮髒,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髒。可我卻沒辦法逃離你的視線,一物降一物,我竟然就敗給了你的冰冷。
寒離看著水心煥然的笑臉,心緊緊的糾著,移開視線緩緩的離開。遠處的火龍熙看到了這一切,卻什麼都沒說。
誤會往往來的莫名其妙,讓人不辨緣由。
水心手裏給千舞設計的喜袍,完全是運用紅紗縫製而成。就連頭發都是現代發型,所以水心很驕傲。所謂的舞台隻不過是那個婚禮上,她的喜服秀罷了。
就這樣一個人黯然神傷的離去。
一個人歡欣鼓舞的設計自己的作品。
九月剛過,萬花吐畢芳華,盡顯殘蕊。火府中雛菊朵朵盛開,伴著飄香丹桂,端的是花不醉人,人自醉、火龍熙仍然靜立如影,神情冷漠,浩瀚瞳仁裏微起波瀾,閃出隱隱痛意。他就這麼久久的站立,看著繁花落盡,腦海裏想的是水心漸漸淡出的背影,奪取心中所有芳華。火府內外一片沸騰,處處張燈結彩。軒室樓閣紅綢環繞,喜綢回舞,染上濃濃的喜氣
“恭喜恭喜……”
“恭喜龍熙公子……”
“……”
火府門前,大紅喜字,大紅燈籠高高的掛著,人來人往,賀喜不斷。
火龍熙麵無表情,麵對長輩時偶爾微笑一下,雖然一身俗麗的大紅,卻清雅從容如故。
水心看著自己設計的婚紗,驚豔全場。很是欣慰,想到自己也會穿上這如火的嫁衣,心下還是歡喜的。
左右看著,寒離沒出場,便去屋子裏找他。
很幹淨、很整齊,一切都收拾的很好,仿佛沒人住過一般。
桌上放著一張紙,墨跡透過紙背,模糊的映在桌麵上,散發著蕭索。
“心兒,寒離哥哥累了,休息一下,偷偷跟著你跑,現在你找到了歸宿。我總算可以歸隱了,望你一切安好。”
“寒離”
“寒離”
小茅屋的門敞開著,屋裏的擺設整整齊齊,隻有床單有些褶皺,看得出有人在上麵躺過。茅屋前的花花草草長得非常好,地上還是濕的,桶放在一邊,那個澆水的人不知道去了哪裏。
水心喘息著看著這空蕩蕩的地方,他去了哪裏?這個屋子裏,回蕩著他們共同的氣息,隻是現在隻剩下零星的回音。
“心兒,人家好不容易熬的藥,你怎麼能都倒了”
“唉,心兒,你還不能動,要什麼,離哥哥幫你拿就好”
“心兒,以後還是我做飯吧”
“心兒,後山落日很美,等你傷好了,我帶你去看。”
“心兒……”
往時的一幕幕,湧上心頭,水心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慌,一種將要失去一切的恐慌。
望著遠處的落日,落日,對,後山。
趕緊向後山跑去,沒有了內力跑幾步就累得氣喘籲籲。大石上坐著一個人,鮮綠的長衫,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頭發也沒弄隻是用一根紅發帶係著,隨意的垂在右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