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四月,北地水草茂,牛羊遍地走。
美稷城外中郎將營。
張安來西河郡已有一月餘,羌渠單於多次請其為座上賓,酒肉供給滿營,人情世故做的圓潤,唯獨不提出兵擊鮮卑之事。張安無奈之下,隻能將目光移向他處。
雲中,五原二郡官府勢弱,百姓多流亡於西河,定襄,雁門諸地,張安在美稷城外再開難民營,收留各地百姓,作為邊屯卒戍疆。
經月收容,效果不佳。依附中郎將營的流民不足千人,無論是廣廈太守,還是扶牆君子的名望都沒有傳到北地,即便有聽聞者,也更願南遷至西河郡治所離石城。
“將軍,我等願留,出於一片真心,你怎可誆騙於我,這飯食總得飽腹吧!”一月消耗,張安所帶的糧食剩餘不多,全軍一日三餐減為兩餐,流民多有埋怨者。
“爾等為何不明事理?我家明公收留爾等,已是厚恩,這一月來,可有虧待爾等否?即便爾等去了離石城,能得到此間待遇嗎?”
徐晃每天都和這些流民磨牙交舌,做的好是厭煩,但軍命如此,他也無可奈何。
“幾日前,你們還有牛羊供給,如今卻做欺瞞,是何用心?”並州民摻雜了胡族血脈,個個長得人高馬大,聚眾鬧事,氣勢也足。至於他們所見的牛羊供給,隻不過是羌渠單於的犒軍饋贈,如今流民人數日益增多,羌渠也不可能一直供養中郎將營。
“爾等,這是作甚?速速退下!不然本司馬就要動刀兵了!”徐晃也是第一次領兵,血氣方剛,言語硬朗,不怕與流民發生衝突。
“哼!有本事殺了我們,朝廷接管難民天經地義,難道軍旅軟弱,被外族扣邊,是我們的錯嗎?”並州邊地,刁民不少。
值此時,衛覬走出營帳,製止了雙方饒舌口戰。
“諸位稍安勿躁,中郎將秉承仁義之道,自然會扶助到底,爾等不必擔心,至於口糧減少是我等的過失,至今日起,三餐供給,人人飯足。”
衛覬聲音溫和,一副妥協模樣,民情遂平,各自散去。
徐晃麵露疑惑的走到衛覬身旁:“明公從何處得來的糧食?羌渠不會如此大方吧?”
“無糧,隻能眼見山空。”衛覬搖頭苦笑道。
徐晃一聽,更是著急:“明公也無多糧,還要供給士卒,怎可全部拿來喂這些刁民?”
“權益之計,今日你也聽到這些刁民言論脈絡清晰,定有霍亂者指點。”衛覬想不通中郎將為何要拜這無知小吏做軍司馬,此人除了練兵刻苦之外,一無所長,人情不通,世故不明。
“煩請先生教我。”徐晃出身門庭顯弱,早年也就識了些文字,今朝也全憑武力辦事,好在有一顆求索之心。
“美稷王庭就在我等身旁,這些流民來路龐雜,摻上一二鬧事誰能分明?有些事不像表麵那般簡單,就像羌渠的殷勤也包藏禍心。”衛覬沒有確鑿證據證明是南匈奴王庭所為,但比鄰心態加上非我族類,一切昭然若揭。